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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第2/2页)
手轻动了一下。 “怎么又长回去了……” 他自语似的叹了一句,然后弯下腰,看着那双猫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瞳仁圆而乌黑,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看了一会儿, 放低了嗓音问:“还认得出么。” 那一小团就那样看着他,紧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一动不动。 乍一看依然像无声的对峙。 但慢慢的, 那双眼睛沿着边缘一点点泛了红,却还是极倔地一眨不眨。 又是良久,安静中响起了一声:“尘不到。” 那一刻卜宁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发现尘不到的肩线居然也松了下来, 长发从那里滑落,半遮了脸。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师父的表情。 他只听见尘不到温温沉沉应了一声,将面前的人抱起来说:“这里寒气重,先回家。” *** 这次的无相门开在陇西,距离宁州刚巧三千多里。 普通人行车需要十多个小时, 阵门一开,就只用一壶茶的功夫。 尘不到走在阵门长而漆黑的通道里, 听见怀l那一团说:“我能走。” 通道很安静,隐约能听见后面卜宁、夏樵他们模糊的人语。尘不到袍摆轻扫过黑暗, 脚步没停, 也没把他放下,说:“这么点腿就算了吧” 不知道是觉察到了尘不到直到现在也没笑过, 还是别的什么。以往闻时听到这种话,必然要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回敬回去——就像当年往尘不到面前拎小王八。 这次却没吭声。 他就趴在尘不到肩上,老实得几乎算得上温顺。 尘不到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还记得多少事?” 趴在肩上的人闷着,像是快睡着了。过了好久才咕哝似的回答道:“都记得。” 其实尘不到知道。 从看见那双眼睛、听见那句“尘不到”起,他就知道闻时什么都记得。 他从无相门l牵出来的还是那个人,完完整整,一点都没有丢。只是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从头来过。 但他还是又问了一遍,像一种确认。 “无相门里的呢,都记得么。”尘不到又开了口。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 “无相门里难捱么?”尘不到问。 “……不难捱。” 闻时静默了几秒,又道:“没什么难捱,睡一觉的事。” 尘不到抱着他走了很长一段,才再次开口:“所以你觉得哪怕多走几遍也无所谓,是么?” “因为等你出来了,就可以骗吽得皇裁茨艳叩模不过是睡一觉的事。你这是笃定我进不了无相门,没法知道门里什么样?” “我要是问你天谴加身、尘缘埋尽是什么滋味,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一句没什么难捱,睡一觉的事?” “闻时,谁教你的办法?” 即便是这样的话,尘不到也是一字一句缓声说的。只是语调很沉,落在阵门的黑暗里,将间隙中的安静衬得更加旷寂。 就好像连虚空都噤声不敢语。 闻时没吭气。 过了不知多久,尘不到感觉怀里那一团动了一下,闷不作声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小时候从来又倔又硬,唯独做了莽撞事又不知怎么开口时,会忽然软化一下。 尘不到:“……” 他一手养大的人,什么脾气他可太清楚了。要是闻时顶着成?模样站在这儿,必然会犟着或是撅回来,拉不下这个脸。 也就仗着?会儿有个没他腿高的唬人模样。 尘不到简直气笑了。 他真的在嗓子l模糊笑了一声。阵门l一片漆黑,所以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即便有人看见,也不一定能体会到那种冗杂难明的后怕。 “等你恢复原样了呍俑你好好算?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