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_第15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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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节 (第1/2页)

    大小召常在屋里弄炭火炉,尤其爱往尘不到的屋里薅些果子和松脂,一并放进炉里,能烧出一种特别的山林香味。

    不用练功不用入笼的时候,她们也爱把闻时往那屋里薅。

    闻时会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跟尘不到学的——字、画,还有下棋。

    前两者他都学得很好,下山唬人绰绰有余。唯独最后那样,怎么学都是臭棋篓子一个。

    相比而言,卜宁、钟思、庄冶就都厉害得多。尤其卜宁和钟思,不仅棋艺不错,还特别好这个。

    偏偏尘不到闲来找人对弈,放着会的不挑,总挑他这个臭棋篓子。

    闻时既乐意又不大乐意,因为他一下棋就容易犯困。

    那天他又在尘不到那里下棋。

    外面下着大雪,白茫茫一片,屋里有袅袅的带着松香味的烟。闻时手里抓了一小把棋子,在等招的时候半垂了眼,看着尘不到拈着棋子的手指,忽然迷糊了一瞬。

    他在松散的困倦里,听见有人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叫他:“闻时。”

    而他只是听见这个声音,就难过得好像被人抽空了灵相,只剩下孤零零的壳。

    闻时心脏一跳,倏地睁开眼。

    那种难过的情绪迟迟缓不下去,过了好久,他才恍然回神,听见尘不到问他:“怎么了?”

    闻时摇了一下头。

    “我不在山里,你又熬了几宿?都困出眼泪了。”尘不到指了指榻:“去躺会儿。”

    “我不困。”闻时说。

    他盯着尘不到看了很久,才低声重复道:“不想睡。”

    我不想闭眼睡觉。

    ……

    闻时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而山里的日子又过得很快,有时候好像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囫囵换了季节。

    直到某一天,难得有正经时候的钟思问了他一句:“嗳小师弟,怎么了你这是?”

    他其实应该不比闻时大多少,可能几月都不足,但就爱这么叫。不仅对闻时,对卜宁也总是“小师兄”“书呆子师兄”“神算子”的混着叫。就连庄冶,他调侃起来都是带着诨名叫“好好师兄”。

    那应该是快到年关的夜里,大小召学了山下的食法,吊了浓浓的汤,烩了各种山物,盛在铜锅里。

    师兄弟几个围坐着,边吃边漫无边际地闲聊天。

    他们常于世间来去,见惯了种种。所以每次闲聊总避不过的一个话题就是“生死”,有时聊得认真,有时只是说些相关的见闻。

    那天不知怎么提到了轮回,大师兄庄冶便聊起了他在西南某地碰见的事。

    他说那里有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信奉一个传言,说当人将要过世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实在放不下的人,就把他们贴身佩戴的东西或是衣物留一样下来,用棉麻线缠好,埋在离坟三丈的地方。这样一来,等到轮回转生,就还能早早碰上。

    那些夫妻、至亲便常会这样做。

    “我听着倒像是受了傀术的影响。”庄冶说,“传着传着便传歪了。”

    卜宁却道:“也不全是如此。”

    “师弟你知道一二?”庄冶惯来认真,闲聊也常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在一本书册里翻见过。”卜宁本身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早早搁了碗筷,只借着炉火慢慢烘手,“跟你听来的略有些出入,唔……”

    他斟酌了一会儿,说:“凶一些。取的不是贴身之物,得是骨血。”

    “骨血?”庄冶愣了愣,“生取?”

    “生取。”卜宁点头。

    庄冶皱起眉:“那就远非常人能受了。”

    “自然,若不至于此,哪能入过轮回还惦记着。”卜宁应了一句,“不过这种重术看看便罢,少有人用。”

    “算了吧,不知真假还得受大罪,轮回也好下辈子也罢,都是些虚词。”钟思一手架在曲着的腿上,懒懒散散地后靠着消食:“谁拿这些赌个虚无缥缈。”

    “看待轮回之事,山下人跟咱们不大一样。”庄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听他们争执起来动辄不得超生,情深起来又张口闭口下辈子。”

    “确实。”

    铜锅底下还支着炉子,火不大,刚好能让鲜汤一直汩汩轻沸着。这其实是个惬意又闲散的深冬夜,但闻时却很不舒服。

    他就像是病了,沉疴难愈。躯壳是空落落的,耳里像塞了棉絮,听几个师兄闲聊也听不大真切,只有那么几个词句像带着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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