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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第2/2页)
过,他的印记是淡的。 他怎么做到的? …… 是曾经……悄悄借着什么东西清洗转移了么? 除了谢问所说的那个阵局,闻时根本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当初尘不到控不住万千尘缘满身业障,最终落入封印不得超生,就都有了缘由…… 第102章 归期 想到这些, 闻时怒意到了顶峰。狂风拔地而起,冰霜向外,顺着震颤不息的傀线疯扫出来。 转瞬, 张岱便是满身血口。 “啊啊啊——” 天地间仿佛之剩下暴怒的狂风和他们两个。 “你做什么了?”闻时厉声问, 嗓音冷得像雪里淬过。 张岱剧痛攫取了神智, 他惨叫着,急喘好几声才抬头看向闻时:“你!” 他眼里还带着深重的怨恨,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见闻时的问话, 也不明白闻时此刻的盛怒。 就是这种不明白,最让人怒火中烧。 张岱身上的傀线猝然收紧, 勒得他皮开肉绽。他的眼珠因为冷不丁的剧痛和窒息爆红凸起。 闻时手指顺着线朝前一捋又悍然一拽, 将张岱猛地拽到面前。他被迫抻仰着脖子。 “我问——”闻时的手指攥得极紧,关节泛着毫无血色的白,跟他此时的唇色一样:“你怎么洗的天谴?!” 张岱想挣扎, 却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他因为窒息两眼翻白,眼皮飞速地颤着…… 那太狼狈也太丑陋,于是他索性闭上了眼。 怎么洗的? 张岱说不出话,只动了几下乌紫的嘴唇。看上去像在艰难思索,仿佛他已经忘记了。 闻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眼里那股冷冷的疯劲也到了极致。 他骨节都攥出了响声,所有傀线倾力一提—— “嗬——” 张岱的剧咳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混着血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稀碎,正从口中溢出来。他惶急地抓了两下傀线, 忽然笑了起来。 “想……想起来了。”他嘶声说, 嘴唇还是咧着。 怎么洗的天谴呢…… 无非是在那片山坳铩羽而归,他越想越不甘心, 又越想越害怕。 天谴在他身上的反应太明显了—— 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会落得一个最糟糕的结果,像一种诅咒。 他频繁地陷在梦魇中,好像只要闭上眼,就会有无数怨主爬进屋、爬上床,一口一口地分食掉他。 他焦虑、易怒、阴晴不定、欲壑难填。一切最为负面阴晦的东西都被无限放大,仿佛身体里藏了无数恶鬼,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解不了笼了。 那次的笼是他生平罕见的可怕回忆——他就像一个人形漩涡,疯狂吸纳着周遭所有阴黑的东西,那些承载着怨憎妒会的黑雾铺天盖地朝他扑涌过来,钻进他的身体。 起初他是欣喜的,毕竟吸纳的黑雾只要能够消融修化,就能让他变得更强。 可下一瞬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了了,那些黑雾还是疯了一般盯着他,源源不断。 它们在他的身体里肆虐冲撞,非但消融不了,甚至连他十多年里已经消融的那些都跟着蠢蠢欲动。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到恐惧和无力。 他想到了一个词——反噬。 他的身体里满是恶鬼,不是修为高低、能力强弱能控制的。 甚至越是厉害,消融过的东西越多,承载的越多,反噬就越可怕。 这就是天谴。 张岱始终很庆幸他那天所在的笼并不是很大,也不是独自进的笼,还有个不知情的同伴帮了他一把。否则他可能真的就折在那里了,应了天谴的那句话:不得好死,没有葬身之地。 那个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的人姓罗,来自云浮,也是松云山下的外徒,平平无奇、籍籍无名。解笼之后也没讨要什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这毫不起眼的一脉单论实力,早该销声匿迹。却在千年之后成了判官几大家族之一,少不了张家的助力。 所以后来人都说,张家老祖宗张岱知恩图报,大善。就连罗家的人自己都这样认为,还常为此感慨不已。 今天,他们才算窥见到了几分当年的实情。 张岱在那次出笼之后消失了几天,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直到此刻被闻时攥住命门,他才从满是血沫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我去了那个山坳。” 他又一次偷偷去了那个山坳,费尽心机才穿破雾瘴靠近中心。 如他所愿,尘不到不在,只有一座空屋和一片静湖。 那天山里冷极了,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几只水鸟轻飘飘地落在冰上,踩出极轻的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