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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第3/3页)
说着又转头朝那百来人的大部队望了一眼:“这点真不是骗人,各家都知道这点,要不他们怎么会在去本家的时候选择走车道?” 周煦点了点头,却依然弯了腰往地上搁着阵石。 他在搁放的时候,左手下意识去按了右手的袖口,就好像他穿着的是什么袖摆宽大的长衫。 大东原本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见他挽着袖子镇静沉稳地摆放阵石,熟练自如得像摆放过千万遍,当场脸色就不对了。 “周、周煦?”他声如蚊呐地叫了一声。 话音落下的时候,十二枚阵石摆放完毕。周煦直起身,冲张岚斯斯文文地点了一下头:“叨扰了。” 说完,他伸出右手,在阵石之上的虚空处不轻不重地一拍—— 霎时间,万丈狂风拔地而起!在他拍下的那一处横生成一个巨大的涡旋。 浓重的黑色从涡旋中心泵涌而出,眨眼就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阵门。没人能看到阵门通往哪里,却能听见涡旋深处传来的炸裂之声。 连响八道,震得张岚面无血色目瞪口呆。 更没有血色的是大东。 他大张着嘴看着那道风云翻涌的阵门,又转头看着周煦,半天才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卜、卜宁老祖?” 周煦颔首道:“幸会。” 他又冲谢问和闻时比了手势,道:“师父师弟,我先进了。” 说完便抬脚走进了阵门里。 大东叫了一句“沃日”,左右为难了两下,一猛子也扎了进去。 阵门掀起的狂风吹得人鬓发凌乱,也吹得后面百余人踉跄着人仰马翻。闻时在风里眯眼看向他们,忽然感觉垂在身侧的手指被人握住。 “走了。” 谢问牵了他,低头进了阵门。 夏樵和老毛紧随其后。进阵门的时候,小樵忍不住担忧了一句:“万一那个老头子不回本家呢?” 闻时:“他在那里受供养,不回那里是想死么?” 这是一切活物的本能,惠姑也不例外。 “那他会不会已经跑了?”小樵还是担忧。 却听见谢问在前面应了一句:“跑不了,宁州有人。” *** 宁州,张家本家大院。 张正初所住的后屋里夜风拂动,带着门窗一下一下地翕张着,就像屋里有什么看不见的活物正无声呼吸。 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了狗吠声,划破寂静夜色。 院落里眨眼间聚起了薄薄的雾气,带着一股潮湿的怪味,仿佛来自于黄泉地底。 厅堂的门忽然“咯噔”碰撞了一下,透过缝隙,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像有什么液体正顺着地面蔓延流淌。 又像是谁的影子活了过来,墨似的一大片,从厅堂滑移到后面,又顺着门缝滑进了卧室。 偌大的卧室地面即刻变成了一片深黑泥沼,泥沼平整的表面忽然凸了起来,慢慢变成了一张人脸。那张脸苍老至极,嘴角的纹路僵硬下拉,褶皱里藏着或浓或淡的老人斑。 那张脸从地下探出来,然后是脖子,再然后是手脚…… 正是张正初。 他爬在地上,悉悉索索地忙了一会儿,又从泥沼深处拉拽出另一个人来。那人面容苍白,双眸紧闭,毫无声息地歪倒着。 窗外的月光穿过缝隙和玻璃,投落在地上,照出那两个人的影子。他们像两滴墨色的水一样融到一起。 半晌,其中一个歪拗了几下伸出头来,像蛇虫蜕皮一样挣动了一会儿。 他从地上爬站起来,影子被光拉得又细又长。他走过窗棂的格影,在屋里翻找了一阵,发出叮叮当当的磕碰轻响。 不消片刻,门窗缝隙里便渗出香炉细白的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