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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第3/3页)
么说?”谢问道。 “以前有人来,我总会直接告诉他们夜里不安全,容易出事,我在汤里加了点东西,喝了之后能一觉睡到天亮,不会醒。结果呢?没人信我。”陆文娟说着停了一下,不知是无奈还是嗤笑。 “每一个不小心来到这里的人,都怕我,防着我。”陆文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好声好气笑一下,他们都觉得我在琢磨什么坏东西,要张嘴吃人了。” “有一阵子我被弄得有点气,专挑他们偷偷看我的时候,窝在厨房吃爪子。”她有点恶劣地放低声音,说:“像人手的那种。” 闻时:“……” “他们立马吓死了,特别听话。”陆文娟说,“所以后来我索性也不劝了,让他们自己看,看了电视,我再神神叨叨吓唬一下 ,保准什么话都不问,给什么吃什么,省得我费尽心思还被当成是坏人。” “我明明长得挺和善的。”她一手叉着腰,看着窗外有点出神,片刻后才抱怨似的说了一句:“不就因为已经死了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闻时进过很多笼,像这样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能平静地讲出来的,少之又少。 “你知道?”张岚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进的河,自己抽的筋、吃的水,怎么不知道?我清楚得很。”陆文娟说:“我在家还留了好一阵子呢,喏——这栋房子,我看着我爸妈订的。这组沙发、电视、屋里那些摆件,也是我看着他们请人扎的。” “他们烧的时候,我就蹲在旁边看着呢。”陆文娟转过头去,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飞快地眨了好几下。 他们买了太多的东西,好像生怕她没地方落脚,恨不得给她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家。 那些东西烧起来真累啊,烟特别呛人,呛得两个老人家眼睛通红,怎么抹都是湿的。 她想帮他们抹一抹,又帮不了。想抱抱他们,又不敢碰。绕着他们兜兜转转很久,最后只能蹲在火堆边呜呜咽咽地哭。 他们烧了多久,她就在旁边蹲了多久。 某个瞬间,她差点忘了她已经死了。好像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爸妈坐在门口的木凳上干活,她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穿着老式的汗衫短裤,安安静静地蹲在旁边看。 那时候她想,要是有谁能帮她一把,让她再跟爸妈说说话,哪怕擦一擦眼泪、说一句“保重身体”呢…… “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闻时问。 可能就是那个瞬间遗憾太深吧…… 陆文娟想了想说:“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我爸妈烧完那些东西,树枝在盆边敲了几下。他们俩相互搀着站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头一晕。等到再睁眼,就在这个村子里了。” “这不是你们住的那座山?”闻时问。 陆文娟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其实是坟山,只是把“坟”字隐了。于是她忽然从这个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善意,这是阴阳两隔之后很难有的东西。 “不是,我们村子不大,山就那么一座。”陆文娟塌下肩膀,强行包裹在身上的森森鬼气减轻了很多,就像一个和善漂亮的普通人,“上面葬着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谁家的爹妈、或者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但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 闻时皱起了眉。 “他们相互之间好像也不是最初就认识,有些是不同地方的,就像是被卷过来的。你听他们口音也不是当地的呀。”陆文娟说。 谢问:“那你说这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习俗——” 陆文娟解释道:“确实有,但我也是被教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大概只有村长知道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