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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1/2页)
“我不能来?”谢问连讶异都显得很清淡,下一秒就恢复了惯常的表情:“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要不我们捋一捋谁先占的镜子这块地盘?” “……” 多大人了,谁跟你捋地盘? 闻时没理他,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过了片刻,他忽然说:“知道枯化么?” “嗯?”谢问直起身走过来,扫了一眼床上的小男孩,瞬间明了,“哦,当然知道。” 闻时却狐疑地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该知道?”谢问说。 “不是。” 该知道,但不该是这副表情。 正常傀的“枯化”都在一瞬间,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下一秒就落地变成枯枝败叶白棉线。 像这种缓慢枯化的,意味着做这个傀的人水平极高,高到世间罕见屈指可数的地步。 这样的傀,别说普通人,就连判官都没几人见过,尤其是后世的判官们。这么乍眼一看,常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枯化”的过程,反而会以为小男孩出了别的什么问题。 所以谢问语气平淡如水,又答得这么快,反倒很奇怪。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闻时的疑惑,解释道:“张家藏书很多,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现实见不到的东西,就得在书里多看看。免得孤陋寡闻丢人现眼——” 谢问笑说:“我很要面子的,尤其在年纪小一点的人面前。” 闻时:“……” 这话如果从老人口中说出来,那还能听一听。 谢问看着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单论皮相也就比闻时大个两三岁,说这个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更何况…… 你知道我多大吗? 闻时木着脸,心说知道了有你哭的。 *** 老人听不到镜子里的人语,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傀身上。 他伸手理了理小男孩的头发,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然后端起那碗香灰,用手指捏了一把,抹在小男孩已经枯化的手脚上。 他在掌心、脚底、肚脐的位置涂了厚厚一层,又用食指挖了一点,蜻蜓点水似的点在小男孩的右眼角、鼻尖,最后是左心口,三个点刚好连成一条线。 看到这里,闻时已经满心惊诧了。 因为他看懂了老人的举动——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土法救人,这是在渡灵。 就是强行从自己的灵相上剥离一点,引到傀的身体里,给傀续命。这是傀术中的一种方法,但几乎没人会用。 一来,能续命的傀都是“枯化”缓慢的,单凭这点,就注定了大多数人根本用不到。 二来,就算真碰到一个这样的傀,也没人会这么做,毕竟傀消失了还能塑一个新的,人却不行。 这种公认的“屁用没有”的术法其实早早就被抛弃了,也就闻时略知一二,当做闲谈给后来的徒弟们讲过。 这个老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也是像谢问一样翻书翻到的? 闻时越发觉得不对…… 老人依然自顾自地忙碌着,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黑色小盒,盒子里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刻木刀。 他挑了其中一把,低头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道口。 衣柜缝隙里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抽气,估计是夏樵看到老人割手,有点不太忍心。 鲜血瞬间凝成珠,顺着手指滑落。老人连忙挪到小男孩面前,依然在他右眼角、鼻尖、左心口的位置各滴了一滴。 接着……他的食指便悬在了小男孩唇边。 这是渡灵的最后一步,要让渡灵人的血进到傀的口中。 如果咽下去,傀便会重新睁眼。如果咽不下去,那就前功尽弃,损失的那点灵相也不会回来。 老人却没有犹豫,他捏挤了一下手指,第一滴血落进小男孩口中。 那抹殷红很快渗进唇缝,下一秒,小男孩忽然抽动了一下。 老人身体绷直了一些,看得出来期待又紧张。 但是镜子里的闻时却知道,这招不会成功的。 因为当初做这个傀的人太强了,相较之下,老人只是个普通傀师,充其量在普通傀师里算佼佼者。 二者悬殊太大,又没有挂碍牵连。老人的灵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