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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沸水中缓缓舒展开,映得清水绿莹莹的,不似这人间,污秽浑浊,前不见来路,后不见归处。 我在茶里下了极重的泻药,抓药铺子的老板告诉柳红,整包服下,三天不能下地。 我是铁了心要阻拦司徒陌。 却被司徒陌一番话乱了心肠。 他说:“婉儿,我知道此番前途未卜,我军久不征战,哪如蒙古骑兵骁勇,更何况…更何况,此番带队的名为皇上,实为王振。” “这个奸佞小人,党同伐异信手拈来,真正上了战场,只能是纸上谈兵。” 我哭道:“那你做什么还要跟去?” “婉儿,你不知我祖上有遗训,若是太平盛世,则大隐于市,若是纷争频起,则要保家卫国。” 罢了罢了。 我借口那壶茶水未曾煮沸,怕坏了司徒陌的脾胃,拿出去尽数倒进了泔水池。 却彻夜难眠。 我绞尽脑汁,费了全身力气,去回想正统年间的这一段历史,鸡鸣时分,终是被我想起了八.九分。 正统十四年七月十七日,北京城被第一缕阳光照亮,城里的公鸡引吭高歌,似乎这一天,就如同曾经过去的千千万万天一样,寻寻常常。 可只有北京城的老百姓们知道,到底是不同的,二十万士兵迎着亘古不变的太阳,举着绣着“明”字的烈烈军旗,出城门,沿着居庸关,向北挺进。 北京城里一夕之间,只剩下老弱妇孺。 我落下眼泪,给司徒陌穿戴铠甲,“官人,你可知道,你们倾巢而出,后方虚空,将来敌人若直捣黄龙,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徒陌不语,眼神清明,“婉儿,你想亦为我所想,好在于侍郎坐镇京城,我才能略略心安。” 我拂去眼泪,今日或许是我跟司徒陌的死别,虽然我不曾爱过他,但却实实在在受了他的庇佑。 我对他,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我头一回主动,在他腮边印下吻痕,在他诧异望来得眼神里,又急忙退开。 终是嘱咐了最重要的那句话,“官人,不管局势如何变化,你千万记得婉柔今日的一句话,战场不在关外,不在山西,更不在土木堡,最最重要决定生死存亡的那场战役,只在这北京城的城门外。”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里面是我用烛油封入的一方绢帕。 我塞进司徒陌的怀中,“官人,你若感念跟婉柔的两载恩情,若心系家中的亲生骨血,那么,你到了土木堡那块地界之后,定要打开这竹筒,按照这上面的话去做,你千万记得,你若想抛头颅洒热血保住这大明浩浩万里江山,定然不能在土木堡枉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