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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3/3页)
地举剑向她。 看到融卿恽,凰凌世以气声阻拦道:“快走!” “我还记得你我并肩作战的日子……是舒适的皇宫使你如此软弱了吗,陛下?”沙以文冷声道,继而对融卿恽开了口,“这不关你的事,融卿恽,我是来给师殷讨债的,你不进来,我仍认你是同伴,你要进来,我连你一起宰了。” 夜风从洞开的门口涌入,烛火在呼号的风中颤抖着熄了几盏,房中暗了下去,外面的月光倾泻而下,融卿恽背着光,轮廓泛着一层柔软的银白,神情却全然湮灭在阴影里。 他撕下两条布料绑好袖口,又将衣摆掖起,然后向前一步,跨过门槛。 沙以文剑锋微转,“你知道师殷是怎么死的吧?” 他沉默行至凰凌世身前,立住。 凰凌世用尽全身力气扯住他的衣摆,强撑着道:“这是我同她的事,你不要插手。”他没有回头,只将怀中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暂且按住伤口。 剑首逐渐抬起,“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 融卿恽远不是沙以文的对手,招架了一刻钟左右,他逐渐落入下风。 “融卿恽,”沙以文调整着呼吸,毫不在意地抹去了脸上血痕,“她杀了师殷,还有谁她杀不得?事到如今你还要护她,你算个屁的师殷挚友!” 视线快要被血幕遮盖,融卿恽像落水狗一般甩了甩头,血滴淅沥坠地,落出雨帘似的滴答声响,手中的剑锋却一动不动,细看才会察觉握剑的虎口已然绷到发白。 他依旧沉默着。 宫外传来疾行的脚步声,不多会儿,一列精兵从宫门处鱼贯而入,飞速向这边逼近。七名亲卫率先奔入室内,排开阵型,掩护一人给陛下查看伤情,其余人等在中庭候命,融卿恽分出沾血的左手,慢而清晰地向七人打了个手势。 他曾和沙以文协作过无数次战役,她作战的优点缺点,他都无比熟悉。沙以文擅突袭,作战快而刚猛,正面相遇几乎无人能挡,要打败她,需得将其带入消耗战,在精力上拖垮她,等待其疲惫虚弱的间隙,给出致命一击。 那个手势的意思即为,多点袭扰,攻其不备,直至其力竭而亡。 室内的亲卫换了一批又一批,一个倒下,便被立即拖走,换下一个顶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和残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气,外面天光渐亮,一双双爆出红血丝的,疲累而紧张的眼睛,从黑暗中显露出来。沙以文的剑锋多了几处豁口,劈刺的速度慢了下来,身上的伤口渐增,眼睛却仍坚毅有神,她注视着融卿恽,蔑然道:“打不过便准备耗死我,野狗似的下作打法,真教人看不上。” 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沙以文的剑锋断成了两截,她低骂了声“他娘的”,扔开断剑,从怀中掏出防身的匕首。她的盔甲已经不成形状,伤口纵横的衣衫下,是血肉模糊的肌肤,右肋处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 融卿恽想要移开视线。 “看着我,混账东西!”沙以文暴呵道。 她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太阳升起时,沙以文的膑骨被重锤敲碎,她终于斜栽下去,周围环伺已久的亲卫一拥而上,将其擒住。 沙以文不甘心地望着倚靠在后方的凰凌世,对方的脸庞和银发白成一色,眼眸也虚弱地闭着,她气恼地埋怨道:“我给你打了二十年的仗,前不久还打赢了最后一场,我不欠你的。” 融卿恽颤抖着长出一口气,强撑的气力随之卸下身来,他摇晃着,力不能支地跪倒在地。 沙以文看着他,眼里倒没什么恨意,她想要伸出握着匕首的右手,亲卫赶忙按紧她,融卿恽疲乏地摇摇头,示意亲卫松开约束。 于是匕首的尖端移到了融卿恽的左臂上,然后渐渐用力,向下,划出了一道深长的刻痕,直至腕口。手臂上的青筋鼓突起,无声地承下了这道切割。 “你既然会陪她活下去,这点儿痛总得受着吧。”她嘟囔道,声息渐浅,“此次刺伤是我一人主张,和旁人没有丝毫干系……” 匕首“当啷”落地,沙以文的眼睛也在不知不觉间阖上了,她的眉头仍然皱着,沾染了血迹的面孔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天真,好像她只是一个做噩梦的孩子,而噩梦终将结束。 碧色的眼珠像两滩冰封的死水,彻底凝住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