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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中,马棚上的茅草湿亮亮的,底下只有她家的小毛驴在吃草,不见一匹马。 都出去了么? 她默默转了转念想,轻掩上窗,下阁楼时正赶上阿显离家。 今日书院不授课,山长办了场作文比赛,阿显今年正好到了年纪,头次参与,去前特意装了捧糖进口袋里。 贺无量也特地卷了叠九霞纸塞给他,盼他夺个头筹,小少年只有顶着老父亲期待的目光出家门去。 走后不久,令约到廊外瞧了瞧几盆珍珠珮,听说珍珠珮喜阴,她便将花盆抱到凭栏上,雨丝轻飘飘往上扑,落到珍珠似的花苞上,湿漉漉的煞是可爱。 她小心翼翼伸出食指,即将碰上花序的刹那,一道响亮的男人声音从石桥方向传来—— “贺姑娘。” 令约蓦地缩回手指,偏头看去,石桥上一人骑白马而来,笑逐颜开与她挥手,身后紧跟着两辆骡车,各拉着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 她无声回应下,随后到窗边通知堂屋内两人——韩松来了。 宛阳与鹿灵纸家往来多年,韩松从十岁起就随父亲来宛阳采料,到十六岁便无需父亲率领、独自领工人们前来,现如今不过及冠之年,却已是他第六回 外出采料,这是清溪坞中许多年青人都比不过的阅历。 只一点奇怪。 此前五次来,可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送礼阵仗,莫说此前五次,就算是此前五十次也未有过这等景象,至多不过提些本家做的熏肉鲍鱼相赠。 “阿松这是做甚么?不是来与老夫商量采伐之事么?”贺无量见他将那花花绿绿的匣子抱了个来跟前,凝眉问道。 韩松咧嘴一笑,浓眉大眼的,瞧着有几分讨人喜的喜庆劲儿。 “这是家父教晚辈带给贺叔的。”他解释道,“是去年秋日里一位砂壶大家相赠,家父见是两把,便想转赠一把给贺叔,说是烧酒煎茶都极好,不过春日以来他腿脚常痛,今年亦不得亲自前来。” “韩兄风湿还很严重?” “仍在敷药服药,一时半会儿不见好转……罢,不提这事,贺叔只消收下此礼父亲便就高兴。” 砂壶虽小,却意外承载了两地纸家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劳烦阿松替我谢过韩兄,”贺无量双手接过那竹匣,目光顺去院里骡车上,“后头那些又是做何?” “噢。”韩松摸了摸后颈,眼神偷偷瞄向贺无量身后的令约,放低嗓门,“晚辈心想,许久不见贺叔……与婶婶她们,便也略备些薄礼,还请贺叔莫要嫌弃。” 贺无量留意到他眼神,品了品这话,顿时万般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