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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色变,冷着脸警告他:“你不配叫她。” 霍远笑咧咧,偏要和他作对,无赖似的接着叫:“盈盈盈盈盈盈盈盈……”直到叫够才松开手,对上霍沉冷厉的眼,笑意慢慢消退。 想到什么,他艰难扶坐起身,看向素衫少女消失的巷角,怅然若失地嘀咕声。 “又走了……” 忽尔,霍远痛苦抱紧头颅,匐到膝上,在无人的空巷中涕泗横流。 霍沉平静看着撒酒疯的人,只听他边哀号边胡乱念叨: “全走了全走了,是我杀了他们……” “你杀了谁?” 霍远松开自己,侧过身,懵懵怔怔捡起倾倒大半的酒囊,仰面灌下仅剩的丁点儿,脸上也浇了不少。 他醉得厉害,不修边幅到鄙猥邋遢的田地,听了霍沉的疑问,不顾烈酒灼嗓,哑声道:“我杀了我母亲……出生时就杀了她,我恨她生我来这世间。” “嗝,”他打了个酒嗝,又笑,“还杀了我兄长,他落水时我就在一旁,以我水性,救他轻而易举,可我眼睁睁的,扶着阑干、隔着雨幕——看他挣扎,听他呼救,最后一点一点地没入江底。” 只听前几句时,霍沉尚将这话看作是疯话,可越听,越不像是发酒疯有的话。 霍远说得自己牙关颤了颤:“我恨他甚么都像父亲,而我同他们隔着天堑,永不能和他们站到一处。” 日和风暖天,霍沉却发了冷。 世人只知霍逾是雨夜坠江身亡,断乎想不到他也在至亲之人面前有过一线生机。 霍远又说起来:“还杀了我父亲,霍逾没了,他也猝然病倒,而我霍远只懂气他怄他,尚不及鲍聪得他欢心,是我活活儿气死他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仰脸看霍沉:“还杀了我发妻,夏日里我拖她去酒池云雨,在那儿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也害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她因我落下病根儿……” 霍沉脸色愈发阴沉,料到他接下来该数去谁头上,冷喝声:“够了。” 狗吠声都被他喝停,霍远咂巴声,低喃:“我儿不喜听狗叫么?” 知他是在借酒装疯,霍沉攥紧缰绳:“为何与我说这些?” 今日所说,句句皆是肺腑隐秘之语,倘霍远真是个酒后栓不住话的,这些事恐怕早不是秘闻。 霍远浑浑噩噩擦了把脸,酒泪相掺,沾湿衣袖,痴笑道: “想你杀了我。” “你不像寻死之人。”霍沉戳穿他。 “是,可我活不了多长时日了,他们都想杀了我……”他神神叨叨起来,“我看见了,他们都发了病,都在梦魇,眼里全是杀意,他们都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