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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结局) (第2/3页)
哭腔。 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过。 孩子一日一日长大,越长越像他的父亲,言行举止也像他的父亲。 直到他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 像是她抓住的一把流沙,总有从指缝间漏完的一天。 她本不想对孩子说刻薄话,可她忍不住。 自己简直就是个无理取闹,当街撒泼的疯妇。知省不愿想她是撒泼,但她用泼妇形容起自己来,却毫无负担。 韶声知道自己哭了。 知省被母亲猛地一下推走,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前栽倒。 韶声还没来得及提着他的衣领,稳住孩子的落势,他便被对面的公子接住了。 公子,确切地说,齐朔,仍然沉静地盯着韶声,一丝目光也不分给只及他膝盖的知省。 他虚虚地眯起眼睛,仿佛透过经年的的时光。 目光落处,是十多年前那个欺软怕硬,张牙舞爪,但无忧无虑的柳家二小姐。 接住知省,仿佛只是因为习武之人身手敏捷,下意识便有此动作。 而只有知省知道,搭在他身上的那双玉做的手,正不住地发着抖。 搀住他的力气也忽大忽小。 一时间,好像蜻蜓点水,触之即离;一时间,那十支手指又仿佛铁钉,要死死钉在他的肩膀上。 知省怕疼,但一声也不敢叫嚷。 气氛剑拔弩张。 连专程从里间探出头来,想看热闹的药铺老板和病人,都屏住呼吸,分毫不敢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嚯,惊天大秘密! 这刘大娘了不得,街坊邻里,人人皆知她死了丈夫。 哪里又冒出这么个一看就金贵的贵人! 生得真是好看!瞧瞧那周身的气度,更是唬人! 听刘大娘的话,知省这孩子是这位贵人的? 老板重新打量着他们。 哦呦,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确实,长得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又因为大白天里,药铺敞开门做生意,韶声方才喝骂的动静大,也引来了路边几人驻足围观。 风暴中心的这一对男女,生得貌美,男子又像是做官的显贵,使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韶声余光瞥见了他们,不仅不像曾经一般尴尬羞耻,心里甚至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丢人吗? 丢人就对了! 最好把街上的人都聚来看,让面前人失尽了颜面,斯文扫地! 他不是做什么都对,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吗? 那就让所有人都来笑话他!他难道敢把街上人都杀光? 至于她自己? 她怕什么?她早就不怕了。 韶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再不抹,就要流进嘴里了! 而一直静立着的齐朔终于动了。 他将知省交给身后的随从,猛然上前几步,抓住韶声的手腕,一把将她死死按在怀中。 “柳……韶声!”低沉的声音在韶声耳边响起。 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抓着她的手想要收紧,又怕收得太紧,控制不好力气,却使自己的手背上冒出了交错的青筋。 韶声当然不可能遂他的愿。 她立刻就挣扎起来。 伸手去齐朔攥着她腕子的手指,一时掰不开,便使出了另外的招数,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齐朔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韶声的声音突然被闷住,人挣扎地更厉害了,甚至踢打了起来。 齐朔力气大,任凭韶声踢打,仍然不为所动。 他不顾周遭看热闹的人,将人半挟半抱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 马车已经等候许久。 上了马车,齐朔松了对韶声的桎梏。 马车就是最普通的马车,车厢狭小,处在这片逼仄的方寸之间,韶声与齐朔挨得极近。 于众人之中时她不觉得,此时才真正感受到畏惧。 她本以为自己并不怕他,也不怕死。 常人见天子,尚且畏见天颜。 更何况她这有罪之人? 还敢大言不惭地跟他叫嚷王法?分明他就是王法。 “知省呢?”韶声将自己缩进角落,小声问,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抖。 “他叫知省?”齐朔并不理她,却反问道。 “扑通”一声,韶声曲身跪在齐朔身前:“他真是你的孩子。求你放过他。” 车里铺了软垫,跪下时并不如想象中的疼。 听不到齐朔的回答,韶声又将额头重重磕下:“罪妇形容粗鄙,自知冒犯天颜。可稚子无辜,求陛下开恩。” 在她的额头将要落地时,一只手托住了她。 齐朔抬起韶声的脸,用手指轻轻揩去她眼下的泪痕。 而韶声仍在哀哀求饶:“知省当真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