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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2/3页)
,方穗看着手里的平安结,面色温柔:“我之前想了好多名字,都觉得差点寓意,想来想去,最后只希望孩子平安,无病无灾,多福多乐,所以还是觉得杨多乐这个名字最好,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用。” 那还是郭萍第一次知道孩子爹姓杨,他们村里孩子名字都起的简单,哪儿会像方穗想这么多,便无所谓道:“我懒得想了,到时候随便取一个吧,还是贱名好养活。” 方穗笑了笑没说什么,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支钢笔,在信纸上写字。 郭萍瞅了一眼,好奇道:“你终于要给家里人写信了?” 方穗却摇头道:“我给我的孩子写信,等他十八岁时再给他看。” 郭萍觉得城里人就是瞎讲究,又不是孩子长大就见不到了,有什么话不能留到那时候再说? 似是一语成谶,方穗生产那天格外艰难,郭萍本来还没足月,一着急自己也要生了。 那天是12月25日,是山里人不知道也不在意的圣诞节,山里下雪下的早,白雪落满了半山坳。 婆婆手忙脚乱地请来了两个村里的产婆,三个老妇人忙前忙后差点应付不过来。 郭萍反倒先生出了一个男孩,因为没足月十分瘦小,哭的声音也不大,右手手腕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色圆形胎记。 当时一个产婆就对郭萍的婆婆小声叹道:“这孩子看着不太好养活啊。” 郭萍听到了,咬着牙没说话,向一旁疼的已经快晕过去的方穗看去。 方穗到晚上八点多才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也是一个男孩,哭声嘹亮,方穗看了一眼孩子,笑着轻轻唤了一声“乐乐”,就虚脱地晕了过去。 紧接着方穗突然开始大出血,一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村里赶紧用一辆三轮车将方穗往镇上送,但到卫生室的时候,方穗就已经没气了。 那几天郭萍从不愿回想,她因为刚生产没跟去,再见到方穗就是被拖回来的尸体,安安静静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太好看的红色平安结。 郭萍一个人给两个孩子喂奶,她在方穗的遗物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记着一些电话号码,她去镇上有电话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方穗的父亲。 后来方穗的父母很快赶了过来,一看到方穗的棺材就崩溃痛哭,紧接着还赶来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他一直没说话,双眼发红,下巴上满是胡茬。 郭萍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方穗的遗物,包括她在桃溪湾画的上百张画,写给孩子十八岁看的信,和那串红色平安结。 但鬼使神差的,在把孩子交给方穗父母时,她听从了婆婆的话。 “她给孩子取名杨多乐,希望他无病无灾,多福多乐。”?郭萍狠下心,将自己那个有红色胎记的儿子给了他们。 一直沉默着的年轻男人听到这句话陡然落下眼泪,无声哽咽。 他们没有在桃溪湾多停留,很快就带着方穗和孩子回去,在离开之前,方家人要给郭萍一笔不小的钱,感谢她照顾方穗的这段时间,也有要让她封口的意思,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 郭萍却死也没收,只是在他们走之前给孩子喂奶时,悄悄抱着自己的儿子抹眼泪。 这以后方家人再也没来过,所有芜杂都被掩埋在桃溪湾年复一年的十二月冬雪下。 被留下来的孩子,郭萍给他取名叫陶溪。 “陶溪,妈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去找他好不好?或者,或者你等到他长大成年了,再去找他,可以吗?” 陶溪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郭萍,竟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愤怒去责问。 从头到尾,郭萍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声对不起。 到最后,最担心的事,竟然是怕他去找那个叫杨多乐的她的亲生儿子,怕他破坏他优渥的生活。 有一瞬他很想问郭萍,杨多乐还没有长大成年,难道同一天出生的他就长大了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以来,郭萍那样忌惮他画画,忌惮他表现出的所有优秀,为什么奶奶对他从不亲近却格外疼爱陶乐,为什么村里一个已经去世的产婆,生前曾悄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