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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节 (第1/2页)
皇上一颤,已近疯狂的眼中隐隐露出恐惧。 “皇上,您罪行累累,咎由自取。” 常纪神色仍是金吾卫右将军的恭顺,手上却牢牢拦住他的刀,垂了视线道:“可端王……不是,先帝也不是。” “云少将军,琰王殿下。” 常纪道:“他们都是无罪之人。” 皇上发着抖,涩声道:“住口,住口……” “您不敢听吗?”常纪道,“这文德殿,本不该染上血的。” 皇上脸上不剩半分血色,打着哆嗦,嘴里含混嘟囔着什么,想要将常纪推开。 “我们从不想要谁死,您以为云将军回来,是同琰王殿下一起向您复仇的么?” 常纪:“他们不是来复仇的,皇上。” 若只是要复仇,以云琅的身手,以萧朔的手段,都太过容易。 若只是要复仇,早在六年前,一切就会以流成河的鲜血、洗净的仇恨和伺机而动的险毒阴谋、被叛军和外侮一并毁去的汴梁城,一并作为全部的终章。 然后国破家亡,山河不再,战乱枯骨累累堆得蔽日。 “他们是来收回那个原本的未来。” 常纪看着他:“云将军带故人回来了,皇上。” 皇上木然地看着他,眼中疯狂缓缓退去,像是已叫人摄去心神,只剩死寂空壳。 金吾卫手脚利落,清理了殿中狼藉,扯开厚重锦帘。 雨后初晨,日色明亮。刺眼的光射进来,殿内尘埃映日浮沉,晃得人睁不开眼。 “您的性命不重要。” 常纪将他手中的刀取下来,拭净回鞘:“只是不可再在今日,以这卑劣不堪的人心恶鬼,再搅扰归乡的道道忠魂了。” - 嘉平二年五月,镇燕云北疆的朔方军归京,重新进驻了荒废数年的朔方军营。 功勋卓著的大胜之师回京,皇上却没有出面,反而只是命参知政事代迎。 这段时间来京中的种种变故,连同这一次雄师劲旅回朝,终于让京中最迟钝的人,也察觉出了即将改天换日的兆头。 景王深知此时京中定然动荡,彻底豁出去,再不顾所谓稳妥后路,只说两人有任何事不便下手,都由他这个做叔叔的一应担承。 他前脚拍了胸口,后脚才出朔方军大营,便被商恪叫住,向怀里交了个沉甸甸的锦盒。说是受琰王所托转赠,此物一旦拿了,便是重重艰难险阻,唯有景王能替他二人解烦度难。 景王叫这些人熏陶许久,一腔豪情油然而生,也不问是何物,接过来往怀里一揣,高高兴兴被人领去了政事堂。 参知政事坐镇京中,排布朝政,人人各司其职,宫中朝野埋头做事,竟都不曾被这般翻天的大事激起半分波澜。 御史台狱,襄王被铁链重重锁着,目光慢慢抬起,落在走到眼前的人影上。 他已被御史台与开封尹轮流提审过,尽数审出了昔日的每一桩罪证。此时的襄王早已不再有见萧朔时那般冷静,发鬓凌乱不堪,形容枯槁,身上尽是挣出的狼狈伤痕。 循着人声,襄王死灰色的眼睛动了动,看清来人,瞬间透出阴森冷意:“破军……” “商恪。” 大理寺卿站定,拱手作礼:“见过襄王。” 襄王喉间溢出声冷笑,慢慢垂下眼皮,哑声道:“皇帝怎么了?” “疯了。”商恪道,“日日嘶吼,要见琰王与云将军。” 襄王眼底渗出冷毒:“萧朔去见了么?” 商恪:“不曾。” 襄王微愕,倏然抬头。 “不是人人占上风时,都喜欢去看落败者。” 商恪道:“是你给宫中送了御米,又送了降真香?” 襄王见惯了这一个黄道使垂首恭顺听令的架势,此时被他这般质问,眼尾几乎暴怒地跳了跳,强自压下去,哑声道:“那又如何?” “我给他最后的机会了,是他软弱,不堪大用……竟说疯就疯了。” 襄王死死坠着铁链,嘶声道:“倘若他能撑到夺玉玺那日,逼萧朔云琅去见他,那二人就会中降真香与罂粟毒。” “外用降真香,内佐罂粟毒,能乱人心志,将人变为畜生。” 襄王垂着头,眼中透出诡异的疯狂:“是他没能用上,是他自己蠢,他原有机会复仇的……” 商恪:“王爷。” 襄王打了个冷颤,倏而回神,看向商恪。 商恪手中端了一碗茶,只闻茶香就是襄王府日日备着的安神茶。 …… 这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