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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1/2页)
亡命牌落地,铡刀必须见血。刽子手屏息凝神,咬牙正要行刑,忽然听见清脆蹄声。 两匹飞马破开人群,人立嘶鸣,堪堪到了监斩台下。 劲风擦身而过,亡命牌被墨羽箭当中射穿,死死钉在木柱上。 马上是两个身形剽悍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手中弓弦仍在轻震,神色漠然,沉默立马。 人群一阵骚动,有见识过的,忍不住低呼出声:“玄铁卫!琰王府的人……” 庞甘脸色变了数变,落在那两个冷硬如铁的黑衣护卫身上。 玄铁卫是端王留下的亲兵,朔方军里的精锐,饮血无数杀人如麻,没一个是好惹的。 皇上怜惜琰王少年失怙,特准玄铁卫在京城内城持刀纵马。纵然是当朝大臣权贵,也没人愿意同这些只知道护主奉命的杀胚对上。 “本朝律例,从无死囚赦免一说。” 庞甘勉强压下怒火,上前道:“琰王既然告病,法场便该由监斩大臣处置……” “我家王爷养病,听闻有子嗣流落府外。” 其中一人冷冰冰道:“遣我二人前来寻回。” “子虚乌有,不过垂死挣扎、胡编乱造罢了!” 庞甘:“琰王何必当真——” “我家王爷说,端王一脉,子嗣艰难,血脉凋零。” 另一人道:“不能放过一个。” 庞甘一时被噎住,还要再说,那人已下了马,将自铡刀下将躺得溜扁的云琅提起来,扛下了刑台。 “我家王爷吩咐,琰王府借去十月,验看血脉。” 先前说话的玄铁卫探向怀中,摸出一方生铁令牌,抛在刑台之上:“十月之后,要杀要剐,把人剁成几段,随你们就是了。” 第四章 云琅被从铡刀下扛出来,囫囵塞进了马车。 侍卫司不得号令不敢妄动,人群向来畏惧琰王,讷讷向两侧退让出条路。 玄铁卫漠然沉肃,护持着马车缓缓出了闹市。 云琅还想矜持,拿脑袋把帘子顶开一小半,看着越来越远的刑台:“诸位稍待……” 为首的玄铁卫稍勒马缰,看了他一眼。 云琅不太好意思,清了下嗓子:“能再回去一趟,让他们帮我把枷锁摘下来吗?” “不是为我。”云琅有理有据,很客气,“枷锁刑具五行属金,是大凶之物,主肃杀,对养胎不利。” 玄铁卫并不理他,扶着身侧长刀,催马前行。 云琅灌了口风,咳嗽两声,倚着车厢:“端王血脉要紧。” 他扶着车窗,往外找了找,看着为首那个依然不为所动的玄铁卫:“连大哥——” 雪亮长刀倏然出窍,停在他颈前。 云琅停下话头。 “再提端王名讳,刀下见血。” 为首的玄铁卫盯着他,神色终于不再漠然,嗓音冰冷:“忘恩负义之徒,该被千刀万剐。” 云琅静静坐了一阵,笑了笑,将那把刀轻轻推开,坐回车里。 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前行。 云琅放下车帘,叹了口气,不知从哪摸出截机巧铁钎。摆弄两下,熟练摘了镣铐,随手扔在一旁。 这条路他再熟不过。 京城内城自朱雀门始,出了金水门就是外城。 沿金水河向西北走,再向南,过了金梁桥,就是端王府。 云琅少时没少惹祸,每次祸闯大了,不能靠耍赖糊弄过去,就往端王府跑。 端王执掌禁军,把他塞进房间里藏严实,叫殿前司在京里声势浩大地搜云家的小兔崽子。 禁军也早都跟他混得熟透,一本正经地一通乱找,拖到老御史们堵不到人、气得哆嗦着胡子回去,再把云琅悄悄放出来。 云琅在京城长到十五岁,出入端王府的次数,远比那个镇远侯府更多。 冻透了尚且不觉得,这会儿在车里暖和不少,寒意反而从四肢百骸往外钻。云琅打了个哆嗦,把暖炉整个抱过来,舒舒服服揣进了怀里。 马车里拾掇得很舒适,大概是琰王平日里自用的。 车厢都钉了棉布,帘子严严实实遮着风。厚厚垫着上好裘皮,备了暖炉,还熏了檀木香。 车走得极稳,不用细看,听蹄声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