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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第19节 (第3/4页)
安分,就是我要的儿媳妇。你别看那些大家小姐面上规矩, 其实书读多了,花花肠子也多, 叫她本分做个寡妇, 又没有亲生的子女在跟前, 她还守不住。她们家里也要来闹,多的是麻烦。” 说到此节,她刮茶碗的手顿了顿,正色道:“不过你讲得也是道理,现在过于放任了,日后不好管教。” 接着,茶盖又慢吞吞地刮起来,“哧啦哧啦”的声音拉得细长,几如尖利的冷笑,“好像芸娘,明面上乔张作致的怕我,私底下尽给我惹气生。还不是仗着她娘家在仁和县生意做得大,家底厚的缘故。” 冯妈立在一边,笑着剜她一眼,“瞧您说得,他们家也不过是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还能跟咱们李家比?还不是咱们李家瞧不上……” 说到半截,给琴太太眼皮一横,冯妈一笑,后头的话便打住了。 叵奈女人的心反复无常,琴太太不叫她说,自己又絮叨起来,“讲到这个我就生气。姐姐瞧不上他们家,不愿意娶给缁宣做媳妇,要讨仁和县县令家的小姐。讨就讨她的去好了,偏要把她瞧不上的推给我们霖哥。老爷那个糊涂鬼,还真就答应下来,叫我有苦不能说!” 语罢,她把茶盖子一丢,“咚”地一声搁下茶碗揉额角。 冯妈忙又将茶捧起来递在她眼皮底下,“您是让着姐姐,霜太太从前在家时就欺心重,只知道欺负您这个做妹妹的。” 两姊妹是家做姑娘时就常有些姑娘家的小吵小闹,原没大碍。按说又嫁了兄弟两个,本不至于起这样大的嫌隙。 可事情恰巧坏也坏在此处,琴太太当年不甘给人做填房的,原有意另一门亲事。偏她爹娘经不住大女儿的撺掇,硬是扭转乾坤,将那门没成文的婚事打发了,把小女儿也许到李家来。 那时候大老爷业已年近四十,琴太太大好青春赔给了个梅菜干似的中年男人,怎能不委屈?从此心里便怨上了姐姐。 她接过茶碗,轻轻摇着脑袋吹茶汤,鬓上金凤嘴里衔下的珍珠流苏跟着摆动,与她的笑意一样,有些好戏旁观的从容,“难得二老爷肯归家一趟,姐姐恐怕要高兴死了。” 冯妈赶忙搭话,“听说二老爷在京里的四姨娘生了个小子,今年正月就满周岁,二老爷是趁年节,领着他回来认祖宗的。老来得子,在北京城争足了脸面,也想着回乡下在亲戚跟前风光风光嚜。要人家赞他老当益壮。” 琴太太兴致勃勃地剔起眉眼,“有这椿事?” “可不是嚜。霜太太接了二老爷的信,连缁大爷都没告诉。是霜太太跟前的赵家阿妈同我说话走了嘴。” 琴太太不耻地笑一声,“老当益壮……男人就好在这件事上争面子。” 说着,她厌嫌地挥挥绢子,“月贞大约就回来了,吩咐下去,叫厨房预备下荷叶蒸肉,姐姐爱吃的。霖哥,芸娘,惠歌,还有两个小的都叫他们早些到厅上去。叫小厮把那老家伙也推过去。” 话传到二房屋里时,霖桥尚未归家。芸娘只在榻上干着急。 祖上定下的规矩,虽然长辈没了分家,应该分家不分心,初一十五两宅人口坐到一处吃饭给祖宗烧香。 霖桥倘或不守,琴太太顶多不痛不痒地骂他两句,罪责仍要她来担。谁叫她做媳妇的劝不住丈夫,任他在外头花天酒地? 跟前那妈妈比她还急些,“这个时辰二爷还不回来,只怕又给哪个狐狸精栓在了哪里!不是太太说,奶奶也该管管他才是,玩也要有个章法。” “我管得了他?妈妈快别说笑话了。”芸娘的急与妈妈的急并不急在一处,“他爱上哪就上哪去,只是不该挑这日子,又招我挨太太的训。那头大嫂子接回来没有?” “芳妈又往章家去了,还没听见回来呢。” “来回也得个把时辰,趁这功夫,再打发小厮去二爷常去的行院里寻一寻。” 赶在饭前,霖桥到底是回来了,只是浑身酒气熏天。到饭厅上给霜太太嗅见,当着人打趣了他几句。琴太太在姐姐跟前失了脸面,暗里自然威慑着芸娘。 月贞虽然回来得迟了,也算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