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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御史 第77节 (第2/3页)
奏疏弹劾太子。几日内,朝野上下半数朝臣响应,共同弹劾太子身为储君,却枉顾法纪,擅调禁军,危及社稷,呈请皇上从严处置。 赵令僖得知,派人将数箱奏疏抬进钦安殿。 皇帝看到跟在赵令僖身后的几口箱子,不气不恼,反而快慰一笑,将她招至身前问:“太子和老七的事,与你有多少干系?” 她轻声回应:“父皇英明,儿瞒不过父皇。” “老七行事有分寸,故而假太子之手,借我的怒火责罚他。太子自身有弱处,你用国法纲纪惩治他。”皇帝声色轻缓,带有笑意:“谁教你的这些?无念?薛岸?还是张湍?” 她摇了摇头。 “无念身在佛门,无论真假,都与朝局争斗离得太远,不会是他。薛岸久在你身边围着,若要教你这些,不会等到今日。”皇帝沉吟片刻,“若说张湍,此人性直,敢于直言进谏,但不会使这些计谋,更不会去陷害老七。” “没人教儿这些。”她开口回答,“只是翻了几页书,试了试。” “是我糊涂。”皇帝喜色难掩,“我竟忘了,我的却愁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实话说,你设计太子和老七,是为什么?” “不止他们。”她在床前垂首半跪,“二哥的眼睛,也是儿派人所为。” 皇帝笑意更深:“得亏老三天生痴愚。说说看,为什么做这些?” “姑姑封疆为王。”她抬头看向皇帝,“儿也可以。” 无数人为了迎接她的出生而死亡。 所以,她生来就该至高无上。 作者有话说: 前边给小张发工资的时候,我的计算表输错运算符号,小张真正到手的工资应该是447两。 —— 解悬:我说你为啥跟我急眼,合着骂到你心上人了呗? 张湍:你你你——再胡说八道! ? 第90章 枯树般的手掌探至她眼前,她抬手搭上,借力起身,在床边安坐,静听皇帝以莫测的腔调说:“只为封疆为王,大可不必如此赶尽杀绝。辽洋四季温和,最是宜居,划给你做封地。昙州还有沈越在,他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硬朗,且能照应你几年。” 她与皇帝四目相对,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珠里写着几许戏谑,默不作声垂了眼。 皇帝见她不应,片刻后又问:“从前很少考你课业,今日听你说翻了几页书,考一考你:在位当政,治国、治吏、治民,何为首?” “治民为首。”她无丝毫犹豫,徐徐道来:“《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古往今来,王朝治乱兴衰,多亡于民。” “不对。”皇帝笑道,“再想想?” 此前引经据典作答是信手拈来,她对探究其中深义兴致缺缺,自然无惑待解。但皇帝既问,她便顺水推舟,低声道:“请父皇解惑。” “今岁是兴平三十七年,朕即位近四十年。前二十年,勤政不怠,事必躬亲,是以政通人和、国富民强。后二十年,放权于臣,无为而治,仍然民殷国富,虽偶有灾祸,但未尝绵延至明年。”皇帝意味深长道,“究其缘由,唯‘知人善任’四字。如今满朝文武,虽有德疏才薄、尸位素餐之辈,却也不乏经文纬武的社稷之器。古人云:‘闻有吏虽乱而有独善之民,不闻有乱民而有独治之吏,故明主治吏不治民。’1又云:‘治乱之要,其本在吏。’2治吏得方,国自兴盛,民自安泰。” “儿受教。” “又说:‘国家大事,惟赏与罚。’3这些年,你手握权柄,比肩与朕。期间多有赏罚,随心随性,故而凫鹜绕身不绝。”皇帝略作停顿,又问:“治吏若如垂钓,以名利为饵,上钩者何人?以惶惧为饵,上钩者又会是何人?” 过往二十载,皇帝对她确实纵容。凡她所出赏罚,一概不问,皆得兑现。今日猛然听到问询,神情微怔,旋即莞尔回说:“难怪姜尚垂钓,直钩无耳。” “好,好!”皇帝抚掌大笑,“原是朕之过。总觉得为时已晚,想着能有依靠就是最好。时至今日方知,我的却愁,确然不需所谓依靠。” 灯烛辉煌,照得皇帝眼中浊泪泛光,她怔怔看着,莫名淌下清泪两行,急急抬袖拭去。 皇帝眨眨眼将泪水憋回,笑着擦去她眼角泪珠,温声道:“怎还哭了。外边且由着他们再闹个把月,我还撑得住。叫孙福禄去知会王焕,再有折子,照收不批,等朕精神好些,自会逐本细看。至于太子,传旨卸去他监国的差,禁足东宫自省。另叫他们将东配殿收拾好——这些日子你就住这儿,临老临老,我再当回老师,亲自教你。” 旨意传入内阁,王焕理了理阁内奏章,不由叹息,转眼瞧见张湍正望着堆积成山的奏折若有所思,摇头不语。 翌日,赵令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