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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40节 (第2/2页)
了眼睛:“你只要记得我一点点就好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这场告别虽说仓促又难堪,至少也能维持个表面上的体面。 可宁灼从来不是个体面人。 他觉得自己被单飞白骗得像个傻子。 宁灼向来是个野蛮人。 他痛了,就要让害他至此的人痛上百倍。 他冷淡地撕开了这层表面的矫饰和客套:“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被分别的伤心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单飞白猛然看向宁灼。 “你叫什么名字?哦,单飞白。忘了,我一分钟前才知道。” 宁灼表面冷静,拳头早在身后攥成了铁疙瘩。 他用机械手拨开自己肩侧的衣服,将那处伤口再度坦露出来:“我就算记得那三个绑架犯,也不会记得你的。至少他们给我留下了这个,你留下了什么给我?” 宁灼大大缓了一口气,心脏酸涩得发紧:“……一个假人。一堆谎言。我能记住你什么?你配让我记住你什么?” 宁灼将一篇话说到这里,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起来。 单飞白的神情凝住了。 片刻后,他一步步向宁灼走来。 宁灼注视着他那双满溢着伤心的眼睛,咬牙拼命咽下喉咙里的酸气。 走到他面前,单飞白径直跪坐在地,仰头望着他,像是在望一个梦,或是一个神明。 宁灼冲他摆摆手,满脸木然:“别,回去跪你爹妈吧,我受不起……” 然而,单飞白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谢他。 下一秒,他乍然暴起,张口死死咬住了宁灼的手指。 当然不是右手。 十指连心,宁灼骤然吃痛,反应倒快,将单飞白面朝下踢倒在地,又趁着未消的余怒,抽出右侧靴侧挂着的硬皮鞭,反手抽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够狠,单飞白那件背带裤的半副背带都被抽断了。 大片血痕从他背上透出来。 事发突然,宁灼的疑惑远远大于痛楚。 即使他的手指被咬出了些微的形变扭曲,鲜血顺着无名指尖滴滴下落,宁灼也没有管。 他一心看着这个他精心养了三个月、但从没有一刻真正认识过他的小孩。 单飞白脸上没有痛色,只是很平常地望了一眼从后渗过肩的血迹,仿佛那只是一滩洇开的水。 他伸手用大拇指抹去了嘴角沾染的血丝,静静道:“宁哥,我知道,我爸和我送你什么,你都不喜欢。” “哥,我就是想,你肩上被穿了个洞,一定会留疤的。那我也送一个疤给你。” “你只记住他们可不公平。你一定得记住我。” “我记住你?” 宁灼被他这一口歪理气笑了,抬起脚,捺住他的肩往前一蹬,轻而易举地把他撩了个跟头:“滚你的吧,小狗崽子。” 好好一个人,偏生一副狗相! 单飞白站起身来,冲他一鞠躬,施施然地滚了。 临走前,他顺走了一件宁灼的外套,披在身上,遮住了后背的鞭痕。 宁灼没有去送。 他在床边坐下,长久地坐着。 坐得久了,他迟钝的神经被手指传来的钝痛再次唤醒。 单飞白这一口咬得非常精准、坚决、狠毒,很有可能伤着骨头了。 他就是冲着让他留下永久伤疤来的。 宁灼开始后悔自己放单飞白放得太轻易。 所以他伸手呼出了透明的随身屏幕,正巧看到单飞白和他的父亲一行人走出会客室。 没有什么父子重逢的温情戏码,没有哭泣、拥抱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单荣恩的神情得体而平静,单飞白也完全看不出刚才歇斯底里的疯样。 父子俩像是刚刚结束了一个商业酒局,此时客人还未散尽,所以他们肩并着肩,依旧戴着那张官方又客套的假面,迎来送往。 只是,单飞白每路过一个监控器,就会抬头看上一眼。 他似乎在等一个永不会来的挽留。 大概是等了太久,单飞白的眼睛隐约有些闪亮。 他略略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单荣恩没有说话,走在最前面,表演他的优雅台步和稳重台风。 单飞白也不是在问他爸。 他将视线投向了旁边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