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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32节 (第1/2页)
这种街区里贩卖的食物,色香味当然是一样没有,黏糊糊的,但胜在够烫够热,喝下去舒服。 在宁灼认真地喝这袋饮料时,他瞥见了一辆停在街角的车。 赌场的夜永远是最热闹,也透支了白天的精力。 因此正值中午的街道了无生气,四壁都是空荡荡的,阳光照下来也没有几分暖意,只剩下白花花、凉阴阴的光污染,晃得人眼晕。 那车出现得怪,停得也怪,歪歪斜斜的,好像是出了什么急事,临时停靠在这里。 很快,宁灼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一个被剥得只剩下一身单薄里衣的少年,被倒提着从一条小巷里押了出来。 他似乎受了伤,闭着眼,颈部渗着鲜血,出血量不小,将他上半身都染污了一大半。 车里有个头破血流的人,正在给自己裹伤,见到那小孩被拎回来,不由分说,劈面打了少年一个耳光。 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弄晕了。 把小孩拎回来的那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一路飘到了宁灼耳朵里:“撒个尿的工夫,你连个崽子都看不住?!” 车就这样开走了。 宁灼上半身靠着仪表盘,喝完了半袋剩下的饮料。 这里不是“海娜”的地盘。 这个小孩他不认识。 绑架犯看起来只有两个,但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组织,他会得罪人。 宁灼把所有的理由都想透了后,打开通讯器,拨通了“白盾”的报警电话。 这本来就该是他们的业务。 那边传来了一个悦耳且礼貌的机械男音:“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现在正是午餐时间,我们的工作人员稍后便会返回,请稍后再拨。” 随即电话自动挂断。 宁灼低声骂了一句:“操。” 他收起脚架,开启静音行驶模式,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辆车。 宁灼一路跟踪,一路琢磨,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么狗拿耗子的事。 下城区里几乎每天都有劫掠、敲诈、绑票、人口贩卖的事情发生。 该作为的“白盾”不作为,他一个靠接单养家、看钱说话的雇佣兵,想要管也管不过来。 但宁灼还是来了。 车子开到了一家荒僻的农场,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银槌市的土地条件恶劣,能种活作物的天然土壤只得百亩。 那自然是为富人服务的。 可总有人不死心,喜欢花大价钱租赁下土地搞种植,想要发展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桃源乡,能随时随地吃到从土壤中自然生长的东西,而不是人工合成的生物蛋白。 这里就是一块失败的试验田。 农业化和工业化的痕迹在这片土地上共存。 一只朽烂的稻草人,头上绑着猎猎而飞的靛蓝色风马旗,偎靠着一株枯死的、不知是玉米还是高粱的作物,寂寥而怅然。 自从被废弃后,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工业垃圾场。 集装箱在荒草蔓生的土壤上搭建出一条复杂的迷宫,杂草因为失水而干涸,踩上去会发出脆裂的细响。 四周地势过于开阔,好在这条道路两侧挖了深而长的路肩,宁灼藏身其中,才确保这一路尾行没被发现。 可直到深入虎穴,绕过一堆堆的集装箱,宁灼也想不通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他摸着布满锈迹的集装箱凹槽,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像个傻x。 走到人声来处,宁灼从暗处探出头来,正好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 巧的是,他正面朝着自己。 孩子的情势远比自己那时来得凶险。 他身上应该有一道新鲜而深邃的刀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血,双手则被钢索反绞着绑在身后,足足缠了三四圈,双眼也被黑布蒙住,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可以说绝无逃跑机会。 那件单薄的里衣绝没有任何御寒功效可言,他的脚腕露了出来,微微蜷着,关节处冻得青苍苍的。 然而,仅仅从他的轮廓,宁灼就能瞧出他的皮相骨肉,都是那些人口贩子口中的“尖货”、“一等品”。 而他面前还是只有那两个男人,正面对着他商量些什么。 宁灼缩回藏身处,掏出了通讯器,犹豫了一下。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自作主张,是源自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 贸然拉兄弟们入局,是不负责的行为。 宁灼看得出,那孩子衣服和手脚都脏兮兮的,破皮脏污,像是一只丧家的小狗。 即使救了他,也未见得有一分钱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