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_第47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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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乌云遮蔽, 不见月光。青鸾掌着灯在前,唐挽在后, 漆黑的路面上只见一个煞白的光圈, 随着脚步摇摇晃晃。一路都未曾遇见巡城的官兵。府前街上这短短的一程,走起来竟比白日里要漫长许多。

    听风观前的两个灯笼毫无生气。唐挽跟在青鸾身后, 一路穿过花叶障目的小径,往后院走去。唐挽以为李义会在地窖等她,未成想小路一转, 转到了一处厢房前。

    唐挽在这道观里出入了三年, 却从未来过这个院子。

    像极了玄机的为人。当你以为自己知她甚深,她却总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留一个角落,藏匿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青鸾送唐挽到了门前, 便躬身退下了。自从进了这院子, 她脸上再也没了焦急的神色。唐挽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坦然一笑, 推门而入。

    房间里燃着烛火。李义背对着大门, 立在一幅画前, 手中捧着一个白瓷茶盏。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庞大而森然。玄机并不在房间里——诚然, 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李义要杀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白圭深夜带兵围了府衙,说明他已决意对李义动手。钦差大臣代天巡视, 有先斩后奏之权。在这生死关头, 李义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以待毙, 要么弃卒保车。

    李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只需要找到一个替罪羊,顶下所有的罪名,然后造一个“畏罪自杀”,一具死尸交差。他顶多算是个治下不严之罪,罚两年俸禄,仍稳坐知府之位。便是钦差大人也奈何不得他。

    这个替罪羊该找谁?最合适的,莫过于唐挽。

    李义转过身来。唐挽站在门前,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她穿着一身月白的直缀深衣,广袖宽袍,习习有风,左臂上搭着一件玄色大氅,颇有几分羁旅漂泊之感。李义有些恍惚,好像十年前初到苏州的自己,也是这个模样。

    他总能从唐挽的身上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一样是少年登科,一样的师出名门,一样的被迫外放,一样的郁不得志。他们甚至走上了同一条路,放弃圣贤书里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来拥抱现世的黄金屋。

    满身污浊么?或许是吧。可哪个在泥塘里打滚的,不会把自己弄脏呢。

    既然进了这泥潭,就别想着上岸。脏了就是脏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于是李义道:“任命我为江苏布政使的诏书,天明就到,”他顿了顿,道,“而你,本该是下一任的苏州知府。”

    唐挽笑了,深觉他这“本该”二字用得极妙。

    “看来我与大人之间,只有一人能如愿了。”唐挽将大氅随意搭在屏风上,走到桌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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