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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一顾 第97节 (第2/4页)
不清他的表情。烛光昏暗得很,此时的他,大约也不想让任何人看清他的脸。 黑衣卫显然十分为难,“公主和沈贼准备充足,骑得是最好的马,沈贼剑术精湛,又颇狡诈,不伤他弟兄们实在束手束脚… 室内安静,只有烛火轻轻晃动。 好一会儿,陆湛咬牙,依然是那四个字:不要伤他。黑衣卫领命退下,这个黑衣卫顾茴认识,是常跟在摄政王身边办事的元辰,门一开一闭。顾茴看到书房屋顶翻下来另一个黑衣卫,是元暮。元辰抱怨了句:“不伤公主咱们都明白,怎么沈贼也动不得,这怎么拿得住人……”元暮闻言只瞥了他一眼,“主子令已明,你带人照办就是。” 可到底为什么?元辰显然是想不通,寡言的元暮难得多了句嘴:他们往大荒山逃,我们可以追不回公主,但公主不能没人护着。 黑衣卫头子元暮和元辰很快消失了,整个院落静无一人,只有初秋的月,孤零零悬于静谧夜空。顾茴看向书案后的陆湛,他始终微微垂首,没有动。 这是她和沈遇出逃后,她选的日子,陆湛离开都城镇压作乱的藩王。她算准了时机,在他最不可能返京的时候,开始这一场出逃。他们几次与黑衣卫遭遇,但每次都从黑衣卫的包围中脱身。自然有沈遇那一手好剑法,却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不仅她,连沈遇,黑衣卫都不敢真伤了他。 大荒山一路,荒僻少人行,是山贼盗匪之流聚集之处。他早恨沈遇切齿,甚至在她十六岁那年旱春组织了一场针对沈遇的暗杀,可是在这场追捕中,他却让人不要伤沈遇。 顾茴隔着时光凝视烛火阴影下始终一动不动的陆湛,心里又酸又涩:他怕我吃苦,怕我落单。 正是在这次追逃中,那个声称乃她亲父的人,让黑衣卫的箭偏了一寸,入了沈遇左肩,令她以命珠相救,绝了自己的后路。 爱一个人,才会总认为她柔弱不堪。而帝君不在乎她,自然认为她无坚不摧。 顾茴看到陆湛大约疲倦已极,身形男了异,扶住桌案才再次站稳。他始终攥紧的右手松开,露出了内中之物,是她此生唯——次拈了针、动了线绣的荷包。可是,这个荷包,甚至不是绣给他的。 时光之流激荡,溅起的水花打在顾茴脸上,又苦又咸。 顾茴转身趟过河想直入这个有陆湛的院落,她想对她说,不是逃,是回来,她为他而来。可却被结界死死挡在外面,她搅动了结界,破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可不过瞬间,结界重新封死。顾看到书房中陆湛突然起身,推开了窗,向黑夜张望,他喊:“天天?” 然后顾萆看到一身甲衣的陆湛自嘲一笑,低声道:“疯了……她只想逃……却以为……她来了……” 顾茴怎么都破不开结界,这不是她可以进入的节点。她最后看了陆湛一眼,立即回神继续往前,她要赶紧找到轮回入口。 她趟过那个十六岁的春天,那个春天她与摄政王彻底决裂。从此,陆湛似乎再也懒得任何伪装,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儿,挑衅他的,杀;质疑他的,杀;阻拦他的,更是直接杀。那一年,大楚的地牢关满了高官文人,大楚刑场上的血就从来没干过。他杀了陆家长房嫡子,残杀手足,所有人视他罔顾人伦,没有人性。他甚至当着皇帝的面杀了皇帝唯一的儿子,诛杀皇子,大逆不道,天当诛。 从那个春天开始,陆湛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以绝对的铁血手段实践着他的意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残暴嗜血摄政王,是死死附在他身上的标签,这样一个独夫,人人得而诛之。从他寄身的陆家,到整个大楚,谁不恨他。他出现的地方,所有人噤声。他以说一不二的铁血手段,弹压一切动荡,稳定了当时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的大楚。却背负一身恶名,在大楚所有人眼中都是恶鬼一样的存在。 直到摄政王放下一切入了大荒山,彻底离开了大楚。大楚短暂的狂欢后,就是彻底的土崩瓦解。 顾茴趟过这段时光,只偏头看了一眼这时的陆湛:他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