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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 第17节 (第2/3页)
号梅馆小枝) 第23章 绵羊 贺二爷走得突然,和当年大爷一样不声不息,贺家阖府半点准备也没有。也正因如此,悲痛才加倍。贺老太君缠绵于病榻再也起不来了,贺三爷庸庸碌碌,也难担管家的重任,一应丧事打理全都落到了沈舟颐肩上。 吴暖笙虽平日里对贺二爷诸多埋怨,但他蓦然故去,还是哭得死去活来,晕死好几遭。 戋戋容色枯槁,身着白麻服,头戴丧帽,跪于贺二爷的灵棚前与长姊贺若雪一同守灵。有前来吊唁的客人,姐妹俩就深深垂目以示哀谢。 她在棺木前跪了十几个时辰,冷风呼呼地吹,身子半僵不僵,自己却也不知道难受。初冬寒气下垂,清晨柳树的枯枝挂着一层白色的霜,好不凄寂。清霜劝她先回去休息休息,她恍然不听。 蓦然一件外袍披在她肩头,戋戋回头,却是沈舟颐。他和她同样周身缟素,修长的身形立于萧条的冬景中,若落满雪的松木。戋戋揉揉红肿的眼睛,麻木的膝盖稍微动了动,瘫坐在地上,沉默着不说话。 贺二爷死前,她和他还刚刚闹过变扭。贺二爷一死,什么恩怨都被冲淡了。他是她哥哥,此刻能帮她料理丧事的唯有他而已。 沈舟颐道:“我替你跪会儿,你先回去休息。” 戋戋垂着眼皮,淡漠说:“不用。” “这样不眠不休不像话。” 他顿一顿,提起:“伯父去前,曾有话想留给你。他若在天有灵,必不愿见你伤悲至此。” 戋戋倏然抬眸,“父亲有什么话留给我?” 沈舟颐摇摇头,“他没说完就去了。” 戋戋既忧且愧,银白的细牙紧紧咬着唇上的干皮。她甩开沈舟颐的手,一瘸一拐地离开灵棚,却没回自己屋里睡觉。先去探望了吴暖笙,吴暖笙病歪歪地没有精神。戋戋劝也劝不住,便嘱咐吴暖笙好生休息,又往寿安堂去看望贺老太君。 贺老太君年迈,比吴暖笙病得还更厉害些。祖孙俩烧了盆火炭,依偎在一起取暖,相互怜依。 邱济楚为贺老太君亲手熬制了补药,想劝老太君打叠精神。然他做事粗糙,熬汤药这种事需要精细把控火候,一不小心,药就被他烧糊了。 贺老太君更加闹心,烦躁地叫邱济楚退下。邱济楚一番好心反惹厌烦,亦有埋怨。 沈舟颐的性子却比邱济楚温和好多,除去贺家嫡生子孙外,也就只有他衣不解带地侍奉在老太君左右,与戋戋若雪等人一同尽孝。 他医术精湛,夜半老太君头痛欲裂之时,只消得他轻轻以烧烫的银针往头上一刺,老太君痛楚立减。老太君所用补药的药方,亦是他亲手写就。 戋戋信不过沈舟颐,叫清霜偷偷誊抄了药方,拿到外面给郎中看,怕沈舟颐会在其中下些慢性毒.药之类的。然外面的郎中却只夸写方者用药技艺纯熟,温和补气,又哪里是什么慢性毒.药了。 戋戋又问,药方里可有相冲相忌的药材,或者药材本身无毒,遇见某种常见之物例如水、花粉等就会大大损害人体?郎中摇头连连,反问她到底和写方者有何仇怨,要如斯恶毒地揣测那人? 戋戋无语,徒然离去。 清霜劝她:“小姐这么多心实在没必要,沈公子怎么会加害老太君呢?” 戋戋淡淡嗯,是她多心了。 她信得过沈舟颐的医术。恰恰因为她太知道沈舟颐医术的精湛了,才疑心外面那些郎中看不出问题的药方,未必真的没问题。沈舟颐若动用什么秘术,将害人之法包藏于无形之处,又有谁知道。 那日他趁人之危吻过她之后,她俨然捻神捻鬼,处处看沈舟颐都不顺眼。 每当贺老太君要服药之时,戋戋总以药物太烫太苦的名义叫沈舟颐先尝。后者欣然领受,当着她的面吞下一大口之后,才喂给贺老太君喝。 贺老太君连失两子后,深感人命似纸薄,从前满心想让戋戋做贵妇的心思淡了。她老了,也实在疲累,晋惕既是可望不可即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