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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瞅了眼床上人不辨神色的样子,就又老实按捺住了。 顾栖儒轻飘飘扫了眼碗里黑乎乎的药,什么话都没说,伸出手接过碗,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饮尽了苦到人发疯的一整碗中药。 桑晚非看着他连眉头都不带蹙一下,神色淡淡地慢慢喝药的斯文样子,再次真觉顾栖儒是个狠人。 被顾行之叫着一起出门还空碗的路上,桑晚非再次被不放心地提醒,“贾太医说了,爹得保持情绪稳定……” 行路间都踩着同一样的砖块,她提出了个致命的问题:“你能看得出来你爹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吗?” …… 顾行之沉默了。 这真的是很致命的点了,顾栖儒从少时就贼能装了,如今又浸淫官场多年,谁要是能从那仙人脸上看出点什么意思来,绝对就只能是他自己故意透露出来的。 快到晚间,桑晚非又在纠结睡哪的问题了。 想来想去,以顾栖儒还在生病的理由说服自己还是继续去客房睡。 主要是,她实在害怕半夜那厮突然看她不爽,就把她踢了下去。 毕竟,总觉得顾栖儒变脸贼快。 因为她一直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踢下床可能还是好的,要是对着她睡得沉沉的脸蛋垂个眼,给她掐了盘局,那才是最恐怖的。 算盘打得咣当响,一时倒忽略了顾栖儒买不买账这个因素。 这不,晚间正要离开去休息的时候,桑晚非就收获了灵魂一问:“既非厌倦,夫人可否告知栖儒,如今为何不愿与栖儒共寝了?” 她顿住了,迟钝地转回了脑袋。 不知道,实话实说会不会被他加速坑害? “没啊,我就去还个空碗……还完就回来。” 她抬了抬手上的托盘,比了比,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在心里已经飞速做了新的决断。 但顾栖儒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栖儒未曾短过下人月钱,为何每次都需夫人亲还呢?” “就顺……省得麻烦他们了。” 刚想说是顺便的,又给她强行拗了过去。 拂了拂眼边的墨发,动作俊雅地将它拨到了背后,露出的眉眼梢都恍如神镌,他淡掷下句如山涧低鸣的话语:“栖儒还以为夫人是又想一去不回呢。” 瞧这话说的,一语三关了都。 是夜,月高悬,无风。 桑晚非早已在对自己可能会被踢下床的担忧中沉沉睡去了。 临睡前,想法很桀骜不驯:爱踢踢,先睡再说。 静谧得只闻呼吸声的屋内,紫檀床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眸,就像黑魆魆的夜幕被一道神秘且悠远的银河贯彻开,一刹的流光足以激荡人的眼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