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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3/3页)
裴继安十分无奈,道:“婶娘不听,念禾那一处有样学样怎的办?” 又道:“半道上当真得了病,比不得家里,必是十分难受的。” 郑氏左右一看,不见沈念禾,抬手取了一碗药,见得窗边摆着两盆半死的芍药,走过去顺手往花盆里倒了个见底,这才转头朝里间招呼。 裴继安拦之不及。 等到沈念禾出来,郑氏便指着裴继安手中托盘上的另一个满碗,道:“念禾,趁这碗还热,来把药喝了——你三哥虽不是正经大夫,从前也跟着坐馆的学过三四年,你身体弱,喝一碗多少有点防御。” 又道:“是防病的。” 说到此处,还拿帕子在嘴上抹一抹,又将那空碗重新放回去,做一副才喝完的样子。 沈念禾不做多想,老实取了那碗过来。 药自然是没有好喝的,裴继安往日熬药惯了,又时常自己试药,方才喝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轮到沈念禾,免不得一面喝一面皱眉。 裴继安在一旁看着她上当受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去厨房要了些蜜饯来,又另倒了一碗药。 这一回再去敲门,却已经不见郑氏踪影。 “婶娘出去提热水了。”沈念禾出来应道。 裴继安才从厨房出来,并未见到郑氏人影,哪里还不晓得这是在躲药,便把手中托盘递得过去,将方才药浇花盆的事情说了,再道:“等婶娘回来,就去叫我过来,我要看着她把药喝了。” 沈念禾一时睁大了眼睛,十分不敢置信。 好个郑婶娘! 看着慈眉善目的,背地里居然自己偷偷躲药!躲了也就罢了,还不带着她一起躲! 忒不仗义了! 沈念禾的眼尾本来有一点狭长,笑起来的时候便似一弯新月,看得人甜滋滋的,此时睁得大了,本是表示愤怒,看在裴继安眼中,却是显得无辜又无措。 怎么这么可怜。 又这么可爱。 裴继安的头皮有一丝丝麻,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吃的药药性发了上来,一时脑子有点发木,只定定看着对面的人。 沈念禾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便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三哥在瞧什么?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裴继安过了两三息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扶着一旁的门,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眼睛里头怎么了?好似有点红?” 沈念禾面上一红,道:“方才喝药呛了一下……” 太难喝了,那苦药的味道还呛进鼻子里,叫她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 裴继安下意识去袖子里去手帕,正要递得过去,忽然察觉这举动十分不妥,忙又收了回去。 只是这一取一收之间,他忽然就摸到袖子里一个油纸包。 裴继安身上带的东西都很有数,不会乱收乱放,此时摸得出来,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茫然。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究竟是什么缘故,忙把那油纸包掏了出来,先在手心打开了,又给沈念禾捧了过去,道:“我去取了些蜜饯,你吃两个,把那药汁的苦味压一压,你年纪小,嗓子浅,那股子味道用水漱不掉,怕是晚上都睡不好。” 沈念禾果然嘴里都是药汤的苦臭味,得了这蜜饯,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高兴极了,连忙接得过来吃了一口,立时就露出了笑颜。 只是她笑过之后,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叹息。 这裴三哥已是忙到不行,竟还记得管顾人。 可哪有谁是天生就知道体贴的? 从前也是个世家公子哥,而今却事事都亲力亲为,比起她从前的贴身丫头也不遑多让,不知要吃多少苦才能练出来的。 沈念禾把手中的油纸包又送了回去,左手托着,右手却指着上头的杏脯,道:“三哥吃这个,这个比旁的都好吃——你方才也吃了药罢,嘴巴肯定苦得很。” 东西都递到面前了,裴继安如何好推拒。 尤其对着那一双眼睛,仿佛非常期盼地看着自己,等自己去做评价。 裴继安一句“我不吃果脯”已是到得到了舌尖,手却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按着对面人的指点捏了那杏脯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