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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2/3页)
极是高兴。” “你且想,十年修得同船渡,为何偏生当年是他救的人?正乃缘分二字!” “俗话说,姻缘天定,咱们锦娘相貌、性情俱是出挑,又是这般出身,不招人喜欢才是怪事!他口头说见得两人高兴,我看未必是假话,此人今日如此肯表现,又肯同官人推心置腹说厉害事,未必没有这一重渊源在。” 再道:“那裴继安虽说出身差了些,可细论起来,却也不差——放在二十年前,咱们这样一家,还未必高攀得上呢!又因他救了锦娘兄妹,咱们也未真正报恩,欠着个偌大人情不知如何还才好,如若成了一家人,也不必再去多想。” 陈狄面色大变,咬牙切齿道:“他虽说于我陈家有恩,我却也不至于要赔个女儿出去罢!” 他一起了心,也懒得去管妻子口中的话有没有粉饰,不免越想越觉得不对,思及白日里那裴继安来时同自己说的话,本觉得此人大才,眼下回想,却又认为其人句句里头都透着深意,同只开屏的花孔雀一般,好似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厉害。 难道此人从前就是用这样一张脸对着女儿,又装出什么温柔才子的模样? 心思也忒重,忒阴险了罢! 今日自家同他处了大半天,半点没有察觉,却不知竟是在这里等着! 锦娘年纪轻,没有见识,被哄骗了也是正常!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可这话放在老岳父身上,却是恨不得当真做一回“泰山”,把那敢骗自己女儿的坏坯子给压死得了。 此时虽还不是女婿,可敢打女儿主意,还做得这般可恶的,更惹人嫌恶。 一扯到女儿身上,便是陈狄也淡定不能了。 他再不见平日里的老道与精明,仿佛眼睛被浆糊糊了一般,怒道:“枉我那般夸他,又把他看得那样好,却不晓得竖子背地里竟有这般心思!这样的人,如何堪给托付终身!” 刘氏见得丈夫越说越不像,嗔怪道:“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人家也没说自己有那般心思,只是我在胡猜,觉得这果然是个好人罢了。” 又道:“你且说说,又有哪里不好了?” 陈狄已经六十出头,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女俱是晚得的,尤其女儿,四十六岁才抱上,简直当做掌中宝,正因如此,挑挑选选,选到十五了还未寻到个满意的人家,此时被妻子这般一说,简直像是被脏水污了心爱的宝物,恨不得冲出去把自己今日给裴继安亲手倒的茶从对方喉咙里抠出来。 他连脑子都不用过,随便一数,就数出了五六七八桩不妥当。 无父无母、白身一个、穷酸困苦、心思深沉阴险。 若非刘氏从前就认得裴继安,又知道其人品,今日还亲眼得见了人,只听丈夫这般说,还以为其人口中的是什么样的一个落魄户。 陈狄说完这些,复又郑重道:“女儿嫁给谁也不能嫁给这一个!除却这些,如若陛下龙体康泰,重新临朝,他在一日,那裴继安便只能做一日吏员,便是他当真有了万一,如若太子不肯用,裴家便一世不能出头——难道要叫锦娘过一辈子穷苦日子吗?” 又道:“如果同这样一个说了亲,被人特地捅到宫中,天家又会如何看我?难道不会被裴家牵扯?” 刘氏一向知道丈夫的秉性,自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其人没少挑剔有意来说亲的少年郎,几乎个个都被他贬低到地底十九层去,是以前头那些事情,她半听半不听的,只是后头这一桩,却是不得不考虑。 她沉默了片刻,道:“虽是如此,我还是看好这一个。” “当年我到了年龄,京中许多来提亲的,最后家里是如何挑中的官人,你可知晓?” 陈狄愣了一下。 刘氏说起两人旧事,眉眼间都露出几分怀念的模样,道:“当年除却官人,我爹娘还另选了两人,俱是当科进士,还都有好出身,一个滁州的,一个湖州的。”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微笑起来,道:“几十年了,我今日也不怕说——当初官人其实是个凑数的,你家世在里头其实寻常,相貌也不算出挑,穿的袍子还不怎的合身……” 陈狄心中微微酸苦。 他贫寒出身,家里不过一个老娘,几乎是拿命才熬得出头,科举时口袋里穷得叮当响,年纪又不小了,哪里有心思去管自己的穿戴。 “最后为什么选了我?”陈狄问道。 刘氏笑道:“当日相看,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小厮去迎你们,不知为何被拌了一下,只有你扶了他一把……” “我当时就想,对个下人都这般好,人品定是好的,娶了我回家,再如何也不会欺负罢?就这般嫁了。” “我爹娘当时劝了半天,也没劝动,眼下看来,果然还是我眼光好,嫁得这一个虽说未必十全十美,人品是半点挑不出毛病。” 刘氏抿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