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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1/3页)
这短短半日功夫,一波三折的,若非他当机立断,动作够快,应对又够灵活,恐怕已经被人卖掉在分肥瘦肉了。 裴继安骑在马上,慢慢回想自己在郭保吉面前的行动举止,确认应当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复才放下心来。 此时天色渐黑,坊市间路人行色匆匆的,不好走得太快,他便收紧缰绳叫马匹慢慢踱步。 然而走着走着,他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裴继安很有自知之明。 今次能全身而退,靠的乃是沈念禾这一个“未婚妻”的身份。 两人之间清清白白,虽然自己出于道义打算护她周全,对方却是没有半点想法的。 以郭保吉的身份,应当不会往外传,然则他这番下流行事,恰似借花献佛,也不管那花愿不愿意开,先折了再说。 当着一路监司的面,裴继安说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内心坦然得很,可眼下出得郭府,还未出城门,一想到回到宣县,要看见沈念禾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瘦瘦小小的脸,他就止不住的心虚。 ——一个孤弱女子,如此诚心诚意地偏帮你,你竟还这般拿她来混用! 裴继安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回,等见到路边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鬼使神差的,那手一拉,腿一夹,就把马给停住了。 等到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铺中那一排的胭脂膏子前边。 那伙计见他相貌堂堂,外头又有马,虽是身着皂衣,还是特地把贵的给他荐了,又问道:“公子是给姊妹送的,还是给心上人送的?” 第36章 倒挖墙脚 裴继安诧异道:“还有什么差别不成?” 他从前也做过买卖,自然晓得其中多有关窍。 譬如艳丽绫罗更得妇人中意,年轻女子则多喜欢颜色浅丽的布帛,不少老年人爱吃甜物,不喜食酸,青壮年人却是酸甜俱可。 隔行如隔山,怕是胭脂水粉里头,也有这些个讲究? 对面伙计也不多废话,而是从桌上摸了两个小盒子出来,分别打开了。 裴继安打眼看去,左边的就是个寻常小方木盒,盒子同胭脂之间用一张油纸作隔,右边盒子里却是一个瓷瓶,那瓶子精致小巧,瓶身上还烧绘有仕女持扇戏猫的图样,连猫嘴边的胡须都翘得惟妙惟肖的。 只是撇开用来盛装的器皿不说,单看里边胭脂,无论颜色、质地,甚至闻上去的气味,两边俱是没有什么差别。 那伙计解释道:“小的是个老实人,要在此处做长久生意的,也不怕说实话:公子若是送予家中姊妹,不如买这木盒装的,胭脂还是一样的胭脂——毕竟自己人,不用那等虚头巴脑的。” “若是给心上人,叫我多一句嘴,得要买这瓷瓶装的,贵是贵了点,要紧是脸面上好看——你且想,送个粗盒子过去,姑娘家嘴上不好说,心里还不晓得怎样计较呢!” 语毕,又把价钱分别说了。 裴继安一面听,一面忍不住在心中嗤笑起来。 世人都说一谈情就犯蠢,而今来看,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加个瓷瓶,就凭空添了许多身价——蠢男人的钱也太好赚了罢? 类似的法子,他从前做生意时已是用腻了,今次居然调了一个转,由钓鱼的变作被钓的那一个,又怎肯去做冤大头! 况且那沈妹妹品行高洁、安贫乐道,是个淡泊名利的,哪里会只看表而不看里? 这般想着,裴继安的手自自然然地点向了木盒装的方向,“就要这个”几个字已是到了喉咙口,蓦的,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沈妹妹在翔庆时,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锦衣玉食、众星捧月自不必说,而今到得宣县,本已经遭逢大难,裴家的日子那般简朴,也不曾听得她有半句怨言。 说起来好像只是一个瓷瓶的事情,可那木盒装的胭脂,实在看着有些过于粗糙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