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芳_第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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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节 (第2/3页)

   沈轻云携妻女到任之后,从始至终俱是韬光养晦,未曾做出什么引人耳目的大动作。然则自此之后,不知为何,翔庆军中再未有过成气候的民变或是动乱,土人、贺兰山人、魏人三边原来冲突不断,数年之后,已是交错杂居,通婚频密。

    翔庆军此处有金、铁矿,有湖盐,还有皮毛、药材,可谓膏肥脂满。原还是动乱之时,尚有那胆大者想要染指,不过被周弘殷强压下去而已,眼下偃旗息鼓,又有所收赋税逐年攀升,哪里还能偏安一隅。

    未久,朝中便遣经略使韩成厚前往驻兵,接替武事,与沈轻云互为搭手。

    那韩成厚武将出身,本是天子周弘殷亲舅,一向秉承圣意,虽无什么建树,也未惹出过什么大乱子。

    到得翔庆军后,其人颇安分守己了一阵。

    偏有一日,他四下巡视,到得土人聚居处,当地首领听说来者竟是新上任的翔庆经略使,特地设宴款待。

    席间先还宾主尽欢,只是酒酣之时,韩成厚手下一名裨将见得那酒坛所泡蛇蝎,不免当做毒药,酒醉惊骇之下,错手杀了陪客的土人独子。

    那土人如何肯罢休,立时将韩成厚一行扣押,又遣人去往翔庆城中,要那沈轻云给个说法。

    正巧此时冯芸在左近置产,听得如此变故,已知万分不妥。

    韩成厚毕竟是一地经略,又是天子亲舅,眼下被土人所扣,一旦传回朝中,便是为了大魏面皮,怕也要大兴干戈。

    翔庆军能有今日安稳,冯芸身处其中,最是知道上上下下究竟付出过多少努力,更知道西贼就在一旁暗中窥视,只待机会。

    她当机立断,只带几名侍从,亲身去见那土人首领,先献金银财宝,又婉转相劝,复又提议将那韩成厚放走,自己以身替之,留作人质。

    冯芸身上虽无什么官职差遣,可她与丈夫在翔庆军中同进同退,做出不少事情,与土部自然也曾有交集。

    对方看她面子,果然将韩成厚放走,只要把那裨将一同留下。

    韩成厚回得半路,便与闻讯而来的援军相遇。他被扣多日,最后竟是被妇人所救,实在奇耻大辱,此时得这一支兵丁,已有底气凭借,又无颜回去见沈轻云,索性掉头去围土人村寨,要对方交出冯芸并那裨将及一应兵卒,就地投降。

    那土人首领好容易退让,见韩成厚竟是如此不讲信用,一时大怒,哪里肯让,当即与来人兵戎相对。

    此时西贼在侧,特派来使相说,只要土人起兵造反,便会舍予官品富贵。

    那首领还在犹豫,来使探得冯芸被押在寨内,为断其后路,领人杀了冯芸一行。

    翔庆由此大乱。

    第10章 狡兔三窟

    沈念禾当日无意中听得裴继安同郑氏说话,早知翔庆军已然落于西人之手,沈轻云再无侥幸可言,自己真真正正成了不名一文的孤女。

    她得知前尘往事,又见此时境地,虽是心头黯然,认真思索之后,却并未困囿于此,而是逐渐有了主意。

    人吃五谷,靠财活命。

    虽说裴继安并郑氏二人心善,待自己果然亲如一家,并无半点为难,可到底不能一辈子在他家白吃白喝。

    她在裴家住了这二十余日,与两人也熟悉起来,只觉得那裴继安心思缜密,卓有才干,将来一旦得了机会,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天子周弘殷似这般打压裴姓,并非针对裴姓一族而已,大魏建朝至今数十年,朝中世家由荫庇得官者,少了一半有余,而一旦想要靠着科举入仕,只要殿试名单到得御前,总是寒门排在前列,贵家子弟落于后头。

    裴家人不过是做了那一只被杀给猴看的鸡而已。

    到得而今,阀阅通婚互辅相成把持朝政之事已成过往,早比不得从前,裴继安这单丁一个,家中又清贫至此,与寒门几无差别。

    今上已经年逾五十,因早年随兄征战,多有旧伤,听闻这一两年来,不少政务已是交由太子处置,七十古来稀,他还能坐几年龙椅?

    另有今朝太子,又是出了名的忠厚心善。

    只要裴继安把住机会,经营博取,再寻个故老在其中试探天意,想要重新站上朝堂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沈念禾”这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实实在在是个负累,不合与他为妻。

    裴家能在这危急存亡之时,给自己雪中送炭,那她也不能为求个栖身之所,只顾自私自利。

    这一门亲事,不能结。

    至于自己……

    那一个“沈念禾”虽然多半已经没有家财,却不代表自己这个沈念禾也没有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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