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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袁熙交流之后,他能感觉到她心情的平静,是真的平静,心如止水一般的平静。 那些话他听见了,听进去了,她说她不再执着了。这是好事,他该为之高兴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畅快感。 有一日,陈姜在镇上酒楼包了个雅间,叫了一大桌菜,宴请周望元。在人没来之前,她对师焱说:“师兄,我要跟望元兄说一点私事,你能回避吗?” 师焱飘出雅间的时候,一身青袍的周望元刚好走进酒楼,他看着他上楼梯,推开房门,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姜儿,今日何故这般破费?” “找你说件好事。”陈姜说,然后关上了房门。 冥君一言九鼎,说不偷听就不偷听。他为了防止自己耳力太好,甚至飘出酒楼,飘到街对面的一家客栈二楼,看着遥遥相对的那个窗口。 私事,他俩平常说了不少私事,周望元小时候睡过棺材,陈姜小时候被大鹅拧过的趣事都交换过了,还有什么私事值得这样慎重?慎重到要避开他。 师焱的好奇心第一次发散到了陈姜身上,天天跟在身边不觉得,突然被隔离在外,他发现他竟然非常想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 可是好奇仅限于好奇,答应过陈姜不偷听的,他便耐心等着。 很久,一个时辰,又或许一个半时辰之后,陈姜先出了酒楼,看见他招了招手,坐上马车回村了。师焱落后又等了片刻,周望元却始终没有出来。他看见他呆坐在雅间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天以后不久,镇里的作坊建起来了,要招工培训。陈姜还是经常去找周望元,称呼从望元兄改成了望元哥,两人频繁地说悄悄话——全要师焱回避的那种。 师焱越来越好奇,终于忍不住问了陈姜:“你同他私下里,说了何事?” 陈姜温和一笑:“这是我俩的秘密。” 师焱不知道他感受到的这种情绪叫什么。魔害世间时他懂得了什么叫怒,重明战亡时他懂得了什么叫哀,鸟蛋自爆时他懂得了什么叫痛,找到陈姜时他懂得了什么叫失而复得的喜悦。 可是现在,又有一种新的情绪产生了,非怒非痛,非喜非哀,让他不安,还有些焦躁。 陈姜画了很多花样子,买了很多布料,交给廖氏,说做嫁妆用。 廖氏惊喜地问她是不是有心仪的人家了?她笑而不答。 晚上两人独处时,师焱又忍不住问:“你要嫁他了?” 陈姜画着画头也没抬:“总要嫁人的。” “你并不心悦于他。” 陈姜笑着勾勒线条:“不要跟袁熙说一样的傻话。我要代替小鬼给娘一个交代,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