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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1/3页)
她被忘记了。 被安排在府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余,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到忐忑到彻底被无视。原来只是个奴婢的身份也有这么大的区别。 蒸汽伴着竹屉揭开而打出一方暖意,永不熄灭的灶火熊熊燃烧,也给那张擦洗干净的小脸染上层红晕。 “你干嘛!”尖利的嗓音打断她偷偷往馒头摸去的动作。 “我,我今日还没用午……” “这可是李嬷嬷点名要的五百个白面馒,一刻钟后就要。现时若是少了一个半个,叫我上哪里再找去!”着了身淡紫厨衣的方脸姑娘单手叉腰,神色不悦地站了出来。 “我……”她缩回手,面色有些青白。 “道是谁!原来是主人亲自带进府的姑娘。怎么,这么点白面馒头您也看的上?”这个卑贱的丫头进府时,连累她都另眼相看不少。哪知道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主人根本问都没问过。 呸!比自己要卑贱千倍的人也配劳得自己伺候? “我说文鸳啊!你怎的这么不长眼?这可是连饭都只在自己房里吃的姑娘!你怎么话说的如此难听?”厨房帮工双手环臂,眼角徐徐露出呲笑的神色。 “哎呀!怕了你了!”被叫做文鸳的厨娘从竹笼里取出了一枚白胖馒头塞到她手边。“行了不!” “多,多谢。”她头不敢抬,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 “走了!我还真怕她赖在这里呢!” “呵!一个天奴!还敢摆半个主子的谱!” “不止呢!何止是天奴,还是个残奴呢!你瞧见过的吧?” “当心她听见!” “哈哈!听见又如何?” 厨工和厨娘根本没有压低音量,尖利的笑声直穿她耳膜。不理会,不理会,更难听更恶心的话她也听过!又不少块肉。 她越走越快,不经意间似乎有点颠簸。细细手指收紧着,馒头白胖的面肉从指节中露了出来也不自知。不作声,坐在榕树丛后慢条斯理地开始享用。 “分本王口呗!” 馒头含在嘴里忘记嚼咽,她仰起小脸,却正对上了张笑意盈盈的面容。那人穿着好看的,坠着银狐毛的风雪帽披风,更印得那张如玉容颜浅浅温暖。 “啊……只,只是馒头。”她结结巴巴。 “只是普通馒头么?瞧你吃来一口接一口,格外好吃似的。”那人继续笑意莹莹,这么冷的天,手中却舒着展风骚的凤穿牡丹大折扇。摇起来那大力,连银狐毛披风都飘了起来。 “……” “哈哈!不是要抢你吃的,其实本王……是迷路了!”折扇‘啪’地一声收起来,在空中划出一条淡淡的金色流光,最终停留在弯弯地唇角边,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你们这宅子也忒大了些,这么想想小王那窝着实逼仄了。” “如若不是你硬要往自己府里塞了二十八房小妾,兴许还没有那么挤吧。”随着那道音落,徐徐走来一人。 只见那剪影身着的是件剪裁有度,却无甚花样的家常冬衫。一拢黑直长发被挽成了个简单的士人髻,没有半点招摇装束,在身后一群衣着严谨按品级持刀的侍从之中,很是突兀显眼,却自有‘尊贵’的气势在那剪影周身萦绕开来。 “苏兄休要取笑小王啦!”那人哈哈大笑,在旁人做来那么可笑的动作,就连薄唇都咧到嘴巴根子,却依然清俊异常。 “王爷,这边请!”苏鹤行身后的侍卫单手扬起示意道。 “小女奴,那就后会有期啦!”他将折扇插到了自己的后颈处,笑着挥了挥手,众侍环绕中悄然离去。 苏鹤行凤眸浅浅扬起,水色瞳孔中并无一丝意外。 侍卫躬身轻声提醒道:“主子,那是您一个月前带回来的天奴。” 苏鹤行收回了那浅淡的目光,微一颌首。 她屏声静气的垂着首,手里还紧紧掐着那白面馍,攥到变形了都不自知。而他,只是那么随意的看了眼自己而已,却不争气的脸红到不行。 光影一动,一行人已经打她面前悠悠走过。 此时,花厅里已经喧闹了起来。 时至年底,除夕将近。苏鹤行每年的腊月二十叁小年都会小宴宾客,今年也不例外。 说是花厅其实并不准确,但是叫做宴客厅的话又过于直白了。花厅前是一方小塘,但没有结冰。枯败的莲叶上融着积雪点点,红黑的鲤鱼儿时不时在水中滑过一丝寂静无声的涟漪,黛青砖瓦在青竹沾雪后若隐若现。 花厅的大门展开着,入眼却让人吓了一跳,似乎是雪地之中踏来了一只斑斓猛虎,身形倨傲微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