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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 第10节 (第3/3页)
,墙上刷了白灰,干净整洁,两排楼层之间,还用大锤夯平,弄出了个十来丈的平坝,其间有木柱支着,正晾晒着许多衣物,地面干净,让他一时不敢步入。 倒是院外有两处房子,顶上都冒着滚滚白烟,远远还能听到许多吵杂的争议声,让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小心地靠近过去。 那房子像个是一个大窑,四周有好几处门,都用厚毡挡住风,那些人声,便是从这里传来。 掀开厚毡帘子,便是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气。 房中正放着一口口大锅,冒着腾腾热气,不时有人从锅中舀水入盆中,清洗着羊毛。 还有一些小孩,正将洗好的羊毛放到一边的木架上沥干。 “张二郎回来了?”旁边有熟人惊喜道,“你可是军户里最后一个回来的,你家里都在那边纺线,还不快去帮忙梳毛!” 张松被人指着方向,却发现家中父母、妻儿、兄嫂都在一起,围着一口大锅,忙来忙去:“这是……” “这是主家给的羊毛!”他的母亲正在拿着一把铁刷,将一团团细毛刮得蓬松后,拉成长长的毛条,而媳妇正从毛条中抽出一缕,熟练地纺着毛线,面带笑意,身旁已经放了一卷毛线。 “羊毛?”张松一时茫然。 “不错,主家发下来的羊毛,咱们给纺成线后,一斤能给四十文线呢,”张母摸着柔软的羊毛,仿佛摸着自己的儿子,“而且,在这里又暖和,还有热水,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咱们家这两天,就已经纺了十斤线!四百文线!你儿子自出生还没尝过荤腥呢,这次年节,定能让他吃到。” 说着,张母还拿出了钱袋,给他看串好的铜钱。 张松看着那在清洗烘干的蓬松羊毛,忍不住摸了一把,柔软,细致,果然是…… “松手!”几乎同时,父母妻嫂同时咆哮出来。 “啪!”张母愤怒地把儿子的手拍开,怒道:“这瘟货,那手上全是泥灰,我这羊毛洗起来有多不易你知么?那主家分给我们每家的洗物就那么点,碍了家里的收入,你这年节还想不想过了?” 张松唯唯诺诺地认错,又看了一眼那主家分的“洗物”,只见到一桶清水,却也分辨不出区别来,只能在母亲的训斥下,拿出未洗的羊毛,一一将其中的杂物挑拣出来。 他的手指肿如萝卜,有的地方,已经冻成了紫黑色,甚是笨拙。 “瞧你这手,”他妻子顿时心疼起来,“陈老那有一罐药膏,是主家赐来的,能治冻伤,你快去涂些。” “那得花多少钱?”张松不以为意,“一点小伤,每年都有,不用管它。” 他妻子轻嗤一声:“那是主家赐的,不用钱,你若不用,他人用光了,便无你份了。” 不用钱?! 张松挑毛的手顿时一滞,猛然起身:“陈老在哪?” “右边的那厨宅……哎,你记得带些羊毛回来!”他妻子冲他背影喊道。 第16章 花开不败 腊月初八,大雪初晴,七里坡下的河水已经结上一层薄冰。 小村的一座房屋里,堆放着数千斤的石碳,一名六十多的老者正守在煤屋的门口,围在一个小碳锅前仔细地清理着锅里的羊毛。 他眉头的皱纹很深,一件粗麻大褙套在身上,一截粗糙的灰色毛线领子从圆领中探出,护住了脖颈。 他旁边正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拿着一个纺轮,把一截细长的毛条绞成毛线。 村里只有三架纺车,如今正在日夜纺线,却还是无法将大量梳好的羊毛纺完,这纺轮就不同了,无论大人小孩,都可以随手带一个,坐着烤火、在坑上取暖、吃饭消食时,只有空,把纺轮放在空中一转,就能把连接在纺轮上的一缕羊毛扭成毛线,再把这截线卷到纺轮上,绕下一截线,如此往复。 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别说三岁的孩子,便是三岁的猴子教上了两天,也能学会。 所以,村里的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空闲,便都在绕线,绕的粗细均匀的线团,还会被山水姑娘赞许,每斤的收购时能多加一到五文钱呢。 山水姑娘真是太聪明了,前些日子,她把刚刚剪下来的粗羊毛和洗毛水用很低的价格卖给他们,再让他们纺线后,又买回毛线。 虽然一开始让大家很是犹豫,担心被骗,可很快那张松家的就买了好多羊毛,他们一家也是奸滑,纺好线后,却没有拿去卖给山水姑娘,而是一家子拿这些线做织了七件新衣新裤,甚至还给老父母做了两双足衣! 真是太奢华、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