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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桃花 (第2/2页)
,见他望去,沉默地拧了眉,瞥他一眼便转过了头,高高扎起的马尾和散落的碎发随着动作流到了胸前,挡住了一半的脸和许宣探究的视线。 在墨色的发后,许宣隐绰地瞧见,玄衣男子右边的眉毛是断的。 ****** 一路无话,两个时辰后船只平安无事地停在了湖案。玄衣男子一到岸便走了,许宣转头和老渔夫温言讲了几句,回头白衣少年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小公子,路上小心啊。听说翠峰书院最近不大太平。” “多谢老人家了。” 许宣辞别了老渔夫,便不顾风雨直直向着先前与凌流和董溪石约好的栈奔去,总算在戌时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三人聚在一起小叙一阵,便各自回了房歇息。 许宣叫来小二烧好热水,沐浴完走到桌案前,刚拿起烛台要吹灯上床,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在外面喧嚣吵闹的风声雨声中,混着奇怪的声音。像是用指甲抓刮,又像是牙齿打颤,咯咯唧唧地响着。混合其中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从楼下响起,慢慢地靠近许宣所在二楼的厢房。 许宣眨了眨眼睛,吹了灯烛,坐到了桌案旁边,直直地盯着房门。 所来之人似乎点着灯,原先杂碎无章的脚步声到了二楼便变得有序了起来,并且逐渐变得轻快,听上去有着一定的韵律。隔着木门和半间房的距离,许宣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在蔓延。 似乎是桃花的味道,但是比起以前闻到的桃花味更浓,更甜。 伴随花香味而来的是晕眩感,许宣转头给自己倒了一碗清水,往脸上一泼,随即屏息走到门前。脚步声已经走过了他所在的厢房,向着二楼末端的房间慢慢移动了过去。 走到门前,许宣想要轻轻地开门,才发现门已经不止何时被人动了手脚,怎么推都没有动静。发现无法没有声息地开门后,许宣果断地放弃了开门,坐回了床上,闭眼养神。 翌日雨停,许宣开门发觉通畅无阻,在栈内视察了一圈,未见异象,遂回二楼欲寻凌流和董溪石。敲了凌流的门没见回声,转头敲了董溪石的门,许久才有人在屋内回声: “何人?” “是我,溪石你还未起来?这可真是出于我意料了,没想到你竟是在上书院这天赖床。” “惭愧!汉文你等我一会。” 董溪石在屋内折腾了一点时间才出房,衣衫已穿戴整齐,脸上却是有点缺少血色,眼下发青。出来见只有许宣一个,奇道: “这天安呢?” “我方才去敲了他的门,不在。我才来敲了你的门,打算结伴去寻他。”许宣说到这里笑了笑,道: “不过说是寻他,我却是猜得到他在哪里。” “汉文,你这是又预谋着要诽谤我了是么!” 许宣话音刚落,这凌天安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董溪石正对着房门,看到了凌流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地拿着一条毛巾试着脸边,像是刚出过一次汗。 “又去晨练了?” 许宣挑眉,上前拍了拍凌流,趁他不备一把抽了那条满是汗水的毛巾,塞进了凌流的衣服里。凌流一声怪叫,毫不顾忌地大开衣襟拿出了毛巾,转头就要打在许宣脸上。 董溪石含笑在一旁看两人打闹,见歇了才唤了住在楼下的书童,三人在大堂用了饭,收拾了东西便往书院走。 刚出栈,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唤。 “公子请留步!” 应着声,三四朵桃花从天而降,打在了董溪石头上。董溪石一怔,整个人呆住,凌流见状高声大笑,许宣也按奈不住,上前拍了董溪石几下,才抬头望向了出声处。 栈迎街二楼的厢房,有一处开了窗扇,一个看着约莫二八的粉衣少女倚在窗前,睁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董溪石。 “董兄董兄,你可是有福气了!这桃花天降啊!” 凌流上前,掰了已经化成了石头的董溪石,抬了他的头要他去看那向他掷花的姑娘。 当朝风气开放,女子上街持家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男女情谊之事。古时有掷果盈车,而今便有掷花扔帕。未许人家的女子可采了自己喜爱的花卉,或是素白无标示的白绢,在心仪的男子出现时投掷。为了避免误会,要求这女子丢花,必须在高处,花朵必须过三,且掷完不得离去。 许探花当年高取谈话白马过街时,因为这等雅俗,曾是被吓到连家都不敢出,唯恐再被京中的闺秀用花砸破了头。彼时见董溪石像是木头一样地被砸,总算是感到了几分这行为的趣味。 “溪石?” 凌流为了凑热闹硬是把董溪石的头掰起,叫他看那姑娘。谁料他一看,竟是呆了,直直地望着像是真的成了石头,羞得那姑娘一甩头关了窗。凌流目瞪口呆,上前击肩: “溪石你这是?一见钟情?你这名字里有石头,可不是真让你成石头的啊?醒醒?” 董溪石回神,脸色瞬间充红,摆手丢下许宣和凌流,拔腿就跑。 “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