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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亲蚕 (第2/4页)
公主一眼便淡淡道:“臣见无甚区别。” 尔玉公主面容一垮,眸中粉泪盈盈,明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却倔强地硬憋了回去,鼓着小脸儿哼道:“那就是都不好看,下次玉儿再穿新的给容珩哥哥看。” 有一日,容珩着了件月白的圆领襕衫,头簪青云冠,腰悬墨玉绦。 这是当世监生极常见的装束,却因他整个人的出色外表而被衬得遗世独立,仿佛潜龙仙鹤,颀秀挺拔。尔玉公主一见便直了眼,文赋课上不停地回头观望,程子光不得不假作咳嗽,直至咳得倒了嗓子,这才叫她收敛半分。 程子光点了她站起背书,公主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一张口便是:“容珩美甚,城北徐公何能及君也……哎呀!” 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胡话,连忙红着脸儿捂住嘴,小猫似的怯怯望向容珩。那容二郎虽勉力维持淡静,眼神也毫不游移,可耳根早已红得滴血。 因有先帝授意,程子光自己也乐见这一对小儿女早成美事,便令容珩为公主补习课目。显而易见的,从那日开始,容珩便常作此类公主喜爱的打扮,好好的簪缨世家贵公子,弄得直如修道真人一般,偏偏那公主还爱得撇不开眼。 原来在太傅眼中,公主无论何种打扮俱是美的,公主爱着哪一样,他便也不自觉地靠了上去,化作她所钟爱的风景。 程子光低低一叹,路漫漫其修远兮,道阻且长。容珩小儿,珍重! 倏忽几日过去,女帝要干的两件事都不大顺当。 先是云舒那儿,才刚走到净玄寺后院,便瞧见两名比丘尼抬着一具尸体往角门里去。云舒忙凑上前,见那尸首面上罩了块白布,问询后才知是寄居于此的昌邑王妾室,半夜忽然暴病而亡,死状惨烈。 那两个比丘尼似有顾忌,眼神回避不敢言他,云舒反复试探后才露了些底。原来那妾室死前,寺内僧人下了夜课曾仿佛瞧见一道黑影钻入其房内,尔后便是压着嗓子的惨叫声,众人心有戚戚,只觉有恶灵作祟。可这佛门清净地若还镇不住冤魂厉鬼,岂不是贻笑大方? 云舒在给女帝的信中秉明了她的猜想,并非鬼魅、暴病,而是人祸。有人不愿她交代出什么紧要之事,便径直了结了此女性命。赵成璧深以为然。 不多时,临楼王也递了近似的内容进宫,似乎在自证清白。女帝看后不置可否,心知此计过于直白,不似皇叔手笔,许是那昌邑王狗急跳墙了吧。 另一桩大事则是册封秦徵羽为君仪,位同婕妤,略低于贵卿,因着秦徵羽出身委实太低,这其实也算得上了不得的荣宠了。女帝为其择了一户秦姓的千牛备身,令其拱手奉茶、更易亲祖,从此以后,秦徵羽的过去便不再是乐坊司的伶人,而是从六品千牛备身寄名养子。 这一下便将后宫风向吹得翻了个底儿掉。因朝请郎好赖也是正七品上的文官,原先宫中仅有沉宴一位算得上正经出身,众宫人都对沉贵卿高看一筹。如今女帝为秦徵羽亲择依仗,其内涵恩宠又更高出一层,故而贵卿近日隐隐失势,玉棠宫上下一片颓靡。 朝堂众臣对此事更是哗然震惊,可真到了要递折子的关口儿,各家各户都互相观望着对方的动作,见临楼王与清流两处山头都岿然不动,一时间便风声寥寥,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也有几个直谏的诤臣不知进退,梗着脖子在朝堂上痛斥女帝为后宫男色所惑,乃短视妇人耳,都叫那女帝当庭打了板子,哀哀嘶叫着被抬了下去。此事了结,亲蚕之礼才算终于有所定夺。 三月末,春意已阑珊。女帝于京畿田郊率众臣及诸女眷行先农、亲蚕二礼。 其实二礼所谓奖励耕种,原该在春播之前,再晚也不应过了二月。此前皇帝没提这茬儿,众臣也只当是新帝稚嫩,处置朝政已足够费神,浑忘了这一出。可过后又被她提起,紧巴巴地挨着春日的韵脚续上祭祀,再联系上近日的风声,莫名倒有些刻意为之的挑事意味了。 赵成璧此前已斋戒三日,一身朝服大妆曳锦织金,天家尊贵不可逼视。其身前司礼、司仪二位大太监着一席大红猩猩毡的内官服,齐齐高声唱喏。 “国六神,见诸风伯、雨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