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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地站在原地,他没有作声,胸口血肉被揉烂一样的疼痛,比当年取骨更甚。 单单站着,都像是被刀刀凌迟。 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茫然地想:不对,你把前后关系搞反了。 恍惚间他想起沈鹤归当初身殉天下,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像样子的葬身之处也没一个。 幸亏沈玄还记得这么个头铁的倒霉徒弟,拼死拼活在这倒霉地方硬生生挖了个衣冠冢。 埋着沈鹤归的衣、藏着怨尤神的骨。 如今衣烂骨碎坟冢不再。 沈鹤归曾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丝痕迹就此抹消。 沈鹤归是真的……不在了。 最可笑的是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还真应了天下人的意。 祈尤胸口疼痛,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眼前发昏,一股子热浪冲上头颅,耳边再起响起尖锐的鸣响。 顾不鸣不依不饶,他难受了也不要别人好过,眼神怨毒,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沈祭司收容你半生,你连一块容身之地都不给他留!?” “你就这么恨他?” 他字字尖锐刻薄,像刀子一样毫不客气地往人心坎扎,尽是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祈尤紧紧攥着双拳,指尖发白颤抖,指甲死死扎进皮肉里,每一次呼吸都缚着极端的寒冷,缠着他的内脏。 他想说不是的,他从未曾恨过。 沈鹤归是他的兄长、恩师,他怎么会恨他…… 可是就如同千年前怨尤神现世一样,世人皆主观地认为是这位凶神心怀怨尤,先后害死肃佑宗山主、宗主,害得百年大宗支离破碎,又害得月下白衣沈鹤归死无全尸。 面对如此种种的流言蜚语与猜忌排斥,祈尤是不会解释的。 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信。 在世人眼里永远容不下一个祈尤,他永远是、也只能是翻手揽福、覆手降灾的怨尤神。 南柯一梦间,忽然一双温暖干燥的手从背后无声地伸过来,捂住了祈尤的耳朵,这人的胸膛宽阔炙热,恰到好处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气。 他半低下头,在自己捂住祈尤耳朵的手边轻声说:“不要听他的。我在这。” 他说的是“我在这”,其中意义却包含了“不要怕”、“不要担心”或是说“万事有我”这般令人安心的话语。 他的声音太轻柔,温热的气流拂过祈尤的侧面,痒丝丝的。 这句话没有响在祈尤的耳畔,反而流进了他的心里。 竹子与花焚烧的香气缭绕在鼻尖,祈尤不自觉松开紧握着刀柄的右手,抬起手臂握住了身后这个人的手腕。 明明几天不见,却像是隔着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