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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牵着程毓。程毓起初还有些害臊,可他看到周宏远脸上的安然自若后,就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了。世界再拥挤,在乎他们的也不过彼此而已,世界再大,也不过是纷纷攘攘的过往云烟。想到这里,程毓便放松了精神,坦然而安宁。 他们站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着春联与福字,他们在蔬果区,将红彤彤的苹果与诱人的橘子放进袋子里,他们妥帖地备好肉丝,芹菜与茴香,他们做着所有家庭都会做的闲碎杂事。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只不过是这世上最平凡又最普通的一对爱人;一切又都是那么不同,因为他们跨越的,是两个时代与两种心境。 程毓长期伏案工作,腰椎和肩周都落下了毛病,虽不是什么大事,时常发作的酸痛却也足够折腾人。因此,周宏远不许程毓自己大扫除,而程毓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便只有等到大年二十九,周宏远得闲了,才缓慢推进。好在他们的房子是刚住进去的,还未积灰沉,只需要稍稍打扫一番便可。 程毓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宏远忙前忙后,又是贴春联,又是搞卫生,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这孩子刚与自己同住时,也是这样一幅勤劳又贤惠的模样。只不过当时的周宏远还毛毛躁躁地,远不如此时稳重,仿佛唯恐自己不待见,从此将他抛下一样。 想到这里,程毓心里涌动着一股股暖流,而这温暖中还裹挟着酸涩,他忍不住问,“你小时候拼命在我面前表现自己,是不是很担心被我抛弃?”这个问题不言而喻,程毓早就知道周宏远是个多敏感的孩子,是以他没期待周宏远能在忙碌的家庭清扫工作中抽出精力来,屈尊降贵地说这些废话,便自顾自地问下去,“那现在呢?还怕么?” 周宏远擦桌子的手一抖,继而低了低头,他又往桌子上擦了两下,心里却乱糟糟地,于是将抹布往盆儿里一撂,走到程毓面前,用手背碰了碰程毓的脸,说,“怕,怕得要死。而且估计要一直怕下去了。” 程毓心里有些触动。在某些方面,周宏远似乎从来没有变过,而在另外一些角度,他又变了很多。就像幼年时期的周宏远虽然害怕,却不会将自己的恐惧昭告天下,就像年少而固执的周宏远哪怕朝自己撒娇,都带着刻意的示弱与作伪。 程毓往周宏远身边凑了凑,环住他的脖子,“别怕,叔叔疼你。” 周宏远心脏颤了几下,旋即他将程毓箍进怀里,吻吻他的发丝,又顺着他光洁的额头和挺拔的鼻子,一路亲到一双薄唇上,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缠绵而动情的吻,直到呼吸错乱。 周宏远却没折腾他,两个人靠着缓了一阵,便又一头扎进了家庭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