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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人形茧 (第1/2页)
十五、人形茧 我自人性的贪嗔痴中產下的堕落之卵中诞生,然而这时的我仅是血与肉所组成的肉块,由于不被祝福、不被期待,因此就连神佛基于忌讳授予我生命的那对雌雄生命体,迟迟不愿赐予我人形。 破卵而出的我被半拋弃似的遗留在「人工茧」中,缓慢的生长。我在这颗人工茧中温暖与舒适的环境下成为勉强完整的人类幼儿,这主要也是因建构出茧之人期盼着我的出生,更基于与我流淌一部份关联的血液,才将情感转移到我身上。 「他」并非第一次对幼犊付出呵护情感,儘管无论在商场、医界、权力圈中,他总给人不怒自威、独裁、果决,甚至是冷血的观感,但可以知道其对待自己亲族依旧讲究包容与容忍;即使不至于到无微不至的宠溺,然而,仅有在亲族面前时,这头孤高的「毒虎」才会流洩出一丝接近人类的情感。 不过,若要说其就连对待亲族的所作所为也充满了利益考量,我想一般人也不会否定这样的论点;因为终究活在社会滤镜下的公眾人物,是没办法展现真实且活出自我的。 这一点也同样适用在我和学长身上。 前面提过我和学长为了掩饰真实的自己、遗忘不健全的过往,皆自愿套上完美的外衣。儘管目的各有不同,但就算是身在学校这样的小型社会中,我与他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公眾人物。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成为受到关注的人物,都不能否认随之而来常伴在身的影响力,这是旁人称羡的特权也是代价,更像是一种祝福也是诅咒;既然有了诅咒,它伴随的代价即是带来反噬。 受到公眾滤镜下诞生的变质检视后,将会带来被误解与受抨击的反噬,但基本上也不用做什么,你的身分就足以作为反噬的材料了。 留意反噬是公眾人物难以避免的课题,所以我和他的身分背景在处理上不可不慎,特别是在心智尚未成熟的曖昧族群中生存更得战战兢兢。这可不光是「计画」能否完美执行的关键,同时也是我如何掌控被沾黏在我所构筑而出的蛛网边缘,随时还有逃脱机会的警方的防范手段。 而如今「计画」确实也实现了,那么在与警方的周旋上相对也将变得更加容易。 回到作为公眾人物的「毒虎」,要说是他赋予我最初的人形样貌也不为过,毕竟如前所述,他是除了我生母外,期待我降生的另外一名亲族。 不过,对于生母是否对我的降生曾感到欣慰甚至给予祝福,我想直到死前,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吧? 这就像我曾经提过带有目的性的情感与爱真的就是它能够联系人与人之间关係的本质吗? 如果行为的基础是参杂目的,最终可能连自己也将搞不清楚初衷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我可以老实说,根本就没有所谓无垢的情与爱,作为活物是不可能没有任何慾望的。情与爱根本就是人针对自己的行为与心境上的美化,更可以说,正是因为贪嗔痴这样的「三毒」存在,才进而使人类產生了情感,最后让人成为「人」。 我因为原生家庭之毒成为富有生命的容器,然后在毒虎带有期待与情感转移下长成人形,紧接着最后在医院遭遇学长双亲製造出来的业火中,被邱家夫妇赋予了新身分而成为了人。 由于我不被祝福,亦带有原罪般的污血而受到诅咒,同时承受深入骨肉的毒成了魔女;我的体内寄宿着蜘蛛般冷血、噬血与残忍的天性,这样的天性在目击学长姊姊被埋入土中的那晚被唤醒,连同触发我那病态的「窥探慾」。 毒虎无非是让我变成人的关键角色,他定义了我成为人形生命体,儘管在还来不及赋予我身分便丢失了机会。 之后我以「邱品郡」这个身分度过十几个年头,但同时我也是「赖品郡」,即使只有在我送给生母那封信中我才唯一一次认了「赖品郡」这个身分,不过不得否认所谓的身分亦是手段的一环。 这里就完整的与公眾人物及存有目的性的情感作为產生了关联性。 毒虎一直将他当年准备赋予我的「身分」保留至今,他的所作所为皆是考量利益、目的为出发点。 他是我的祖父,或者该称其为外祖父,我的生母郭雅筠的父亲,遭受学长双亲摧残,养母过去曾服务过的大型私人医疗机构的创办人也是当时的负责人。 要说他是全部人物关係网的中心人物,倒不如更像製造出关係载体之人。 但也仅仅是作为载体的运作者,是我蛛网上的其中一颗茧体。 这颗「人工茧」如今已不復有过往孕育我舒适生长环境的温度,如今製造它的祖父成了与我最陌生也最亲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