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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心不在焉 (第2/2页)
能言说的微妙尴尬影响,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方知远还是庆幸自己有了一个除姐姐之外的类似朋友的人——当然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和内心的想法还是不能和她交流的,那些理不清道不明的话如果能说出口,对象也只能是姐姐。 可他和姐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没有了交流呢。 他想起初中寄宿时这一切的开端,尽管拿到了学费全免,私立学校的各项开支仍然不小,那时候家里面初买房,首付掏光了积蓄不说,新房的装修等一众事务也不是小数目。尽管母亲没要求什么,他还是自觉地压缩了自己的生活费,母亲在本地还没立稳脚跟,缺少本地的朋友,装修又闹得她焦头烂额,根本难以关照到他。 于是他开启了自己最为煎熬的一段日子,独立生活、陡然上升的学业难度、内心里隐隐作祟的因贫穷引起的自卑和身体发育给他带来的困扰一并袭扰着他,他几乎在混沌中适应着所有的一切。在宿舍难眠的夜晚里,听着起伏的鼾声和床铺微响,他盯着上铺铺面的木板,有种置身于幽暗的海洋中的虚浮感,他被微小的声波兜着,摇摇晃晃地推到大海中央,再直直地坠落下去,被海水包裹住所有的感官。 至今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在他很少回想的那段记忆里,似乎少有姐姐的身影,她好像是在他的记忆里完整地消失了,他那时能见到她就只有在家里,在周末和假期的间隙。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存在痕迹,她像是从一个每次放学路上都不太高兴的小女孩一下子成长为了一个俏丽的少女。 他也记不清他们之间是一向就那么地疏离式的不太交谈,还是小时候那种孩童般的闷声闷语被成长慢慢地磨散,他在她身边除了感受到那种不用言语的安心之外,似乎也很少互相交谈。 不,也许是更早,在她少女青葱的开端,她开始生长和她的美丽相称的冷淡时,她就不再和他吐露自己那些忸怩的心思了。他们一贯寡言,所以他没注意到这些悄然的改变。 不过,说到底,姐姐那时候又能有多开心呢,她比自己更冷淡一些——这是她从小就学会的防止被女生同伴们冷落的回避反应。因为无论怎样,还有他和她一起嘛。 他从那时起逐渐认清生活的真相,在这个父辈缺少钱财、人脉和资源的世界上,他只有依靠自己。于是他奋力地向上,去表现出自己不具备的特质,于是他在内心和外在的失调中迷失了,连带着失去了姐姐。 “hallo,你还在听吗”,他恍过神来,看见眼前的短发少女略显气愤地嘟起嘴,显然是对他的心不在焉表示不满。 他赶忙道歉,吴艺瑾笑了笑,似乎对刚才的小插曲不以为意,继续和他透露打探到的跳高的竞争对手的信息,“除了刚才说的二十班的那个体育生,还有一个高二的体育生,比你高一点,不过他主要是练球类的,应该也不会太强吧……” 他勾勾嘴角,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女孩子,却始终没能听进去关于跳高运动员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