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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三十九)她看凡间戏 (第2/3页)
问他:“你在翠微山见到这花时,它是不是早枯了?” 一句话将白鹤童子拉回了那个阴雨天,拉回了山风涌动的翠微山。 他问那只狐狸是否要随他走,之后二人合计一番,那狐狸竟从屋里捧来一盆枯掉的花。 他惊诧万分:“这竹屋里再无别的东西,只剩下这株杂草了?” 彼时那狐狸形容十分憔悴,连摇头似乎都极其困难地晃了晃。 也并不言语,只将花儿塞入他手中,摇身入了那一捧杂草中,顷刻间,杂草焕生,枯叶再绿,嫩绿的花骨朵点缀其间,盎然不已。 无尘见他只顾发呆,更明白了。 问道:“她如此形态,能在此地维持几时?” 白鹤童子回了神,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瓷瓶,示意无尘拿去,“若服此药,则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她需在凡间修炼半年,继续服药来水牢,便可往复循环不断。这药是燃灯给的,他说叫你不必担心,此药无害,只是她会多睡些。” 无尘听毕,打开瓷瓶,将其间药水倒入花盆,兰花果然抖擞了精神,不一时又继续睡去。 白鹤童子弯腰探了探兰花的状态,颇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后说:“近来我身兼一桩差事,想是没有八九年回不来,十年之后,我来接她下凡。” 后又郑重地道:“升卿兄,十年为期,请自珍重。” 无尘也不多问,拢袖深深打揖道谢,“多谢你,也代我多谢师兄与师父。此番送别,我既不能礼乐相备,此处也无芳草古道,倒是神仙不假,萋萋不真。[1]” 白鹤童子闻言,朗声一笑,自广袖中拿来一壶酒,先自倒了满口饮尽,又递给无尘,无尘领其意,仰头也是一口满饮。 二人来往之间,将一壶酒饮尽。 酒瓶咕噜噜滚入泮水,再无声息。 白鹤童子还以一揖,“此别不道,后会有期。” 两人互道珍重,转而离别。 无尘目送白鹤童子远去,扯袖擦净嘴边余酒,躺在嫧善身边,转头送了一吻,诵道:“谁解念劳劳”,口气一转,将诗作改念为:“青稍善嫧嫧。”[2] 念毕,自觉好笑,转身躬背斜躺好,将嫧善揽入怀中,轻拍盆身,“睡吧睡吧,我的乖宝。” 也不顾自己酒气熏天,低头在兰花儿顶尖最嫩的那片叶子上轻吻一下。 有人作伴,谁管伤痛,于是一觉沉沉,不知时日。 再醒来,是他觉得自己怀中有东西在动。 他睁眼,眼前一片黑暗——他有时会怀疑,终不成是自己眼盲了? 怀里的东西扭扭动动,不知是要做什么。无尘意识回笼,松开她,她却只是转了转身,蹭至无尘颈侧,一片微凉的嫩叶伸过来,密密贴在他脸畔,清凉之感遍生,无尘顿觉通体清醒起来。 梦中憋闷一扫而空——无论如何,自此时始,便又是新的一日了。 若是在翠微山,如今也到了深秋了——山的西麓有一处脊,每至秋深,红叶漫布,接天无穷,身处其间如至幻境;山顶林木高密,常有猛兽,兼多禽鸟,若日中而至,则气如春末、候类夏初,鸟鸣如乐,兽吟似罄,其妙不可名状;若至山脚,则有红尘滚滚来,诱得仙人茕茕往,民治淳朴,民俗欢乐,美食如云,其美数不胜数…… 无尘边想边念,深觉从前美好而今潦倒,心里便对嫧善生出许多愧兑来——她本可以在翠微山享受四季变幻,却偏偏受于自己而被困在水牢。 如此想了想,他突然问嫧善:“你是如何来了水牢的?” 他昨日本想问白鹤童子的,但他不言不语,只好作罢。 嫧善如今身作一株兰花,是不能口吐人言的,幸而无尘曾经教过她隔空传音。 虽然前次伤痛还未痊愈,但隔空传音这一功倒是还勉强能用。 嫧善试过可行,便答到:“我那日下山往浏河观走了一趟,回来看到那位白鹤童子在檐下站着,彼此寒暄了两句,他问我是否要随他走,我一头雾水之下,也明白他的意思要么是带我去寻你,要么是你托他来带我走,便应了。之后他又叫我寻一件你从前喜欢的物什,我走遍家里,也只觉得——你在翠微山只有一件最喜欢,你猜是什么?” 无尘并无犹豫,在黑暗中笑得开怀,答说“普天之下,远自离恨天,近有翠微山,无尘最喜欢嫧善。” 嫧善知晓两人心有灵犀,却未曾设想过他会如此说,耳听之下,兴奋得几乎无法保持兰花形态,直在无尘颈侧转了一圈,被无尘箍着才勉强安静下来。 嫧善又说:“你可知我曾在梦中梦见你是一盘青蛇时,你所居的洞窟之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