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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第2/3页)
一屋人吓得一激灵,几个老迈者似乎还在打瞌睡,此时惊醒了,抬起头兀自懵然。 辛襄脸若冷铁,一双眼危险地眯住了,目光缓缓扫过一班人等,只看得司空复等人如芒在背,垂头瑟瑟。 说来可笑,这群大臣见过他提枪闯王帐之后,都隐隐有唯他马首是瞻之势,逢此非常之时,他们更是生怕天炀帝病愈揽政后对谕阁钧令不满,便事无巨细都要让辛襄来斟酌,发出的任何钧令都言必称“公子襄同议”,生怕惹来一点祸事。 辛襄神色厌恶,想先帝在时,他们这群人胆大包天,时不时就要‘问典要君’,明明是手不能提的文人,偏偏常露可笑的杀伐决断,而此时,他们倒是乖觉,一副副白兔样的温顺,摇身变成了一问三不知的“附议”大臣。 辛襄一肚子脾气没法打在棉花上,少顷,他冷眼盯住了下首的斥候,道:“我来问你,你知无不言,别啰嗦!” “是。” 辛襄:“他们宏议的国号、旗帜、定都议出来没有?” 斥候:“悬而未定。申不亥将布告贴出来了,但辛鸾钧令紧随其后,称‘四方未定,不践王位’,现在南境渝都还是以太子殿下称呼。” 辛襄:“那向繇呢?他的态度?” 斥候:“‘虽曰旧邦,受命惟新’,南境议事,他都邀请含章太子列席了。” 终于有臣子插话了:“天佑陛下。给毛头小儿至高无上之地位,他也把持不得了大局,辛鸾不敢僭立,也算有些自知之明。” 辛襄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那人一眼。 辛鸾的性情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有数,他认为应当的,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如今不妄动,无非是他和公良柳当时劝他的话起了作用,他也害怕自己只要称帝,不用十二个时辰,天衍立刻就要两方割据,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所以他这才留中不发,悬而不定。 辛襄满目忧虑,可是他一个人又能牵住这危如累卵的局势几时呢?他进了南境,身边定然少不了各方势力的裹挟,还有贼人佞臣的挑拨…… 想到此,辛襄问:“邹吾呢?死了吗?” 斥候:“还……还活着。现居城内养伤,向繇给他挂了武道衙门的闲职。” 辛襄:“城内?起居何处?钧台宫?” 鬼使神差的,辛襄很在意这件事。 斥候:“不是。渝都地分三层,贵者居高,贱者居低,中层官署居住相杂,邹吾如今就居于中层一方小院里,我等怀疑那处曾用作悲门联系之用,只是弃用很多年了。” 辛襄并不关心这个,只要邹吾不和辛鸾一起起居就行,继而又问:“中境乱臣领九郡献南境,丹口孔雀怎么说?” “中君立刻封住了中、南边防。” 辛襄点头,“中君还是识大体的。”又问,“那西境呢?西境可有给南境回信?” “使臣出发不过七日,目前还没有回信。” 辛襄不置可否,“西境开明氏毕竟是他外祖家,迟早总是要护着他的……如今最坏的情势,是西、南封地联手,与我们东朝、中、北三境对抗,如此一来,中、南边界立刻成为前方战场,北境……北境还是该选一个稳妥的人坐镇,安定后方,提供补给……”他低声说着,几不可闻,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抬头,目光在距离他最近的齐嵩身上停留,只是齐嵩老僧入定般只是半阖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如今南境南线的战事如何了?” 申睦不可能两面作战,他只要还在南海边境缠斗,天衍腹地的大战就打不起来。 斥候汗都要出来了,“南君对战三苗人已呈包围之势,军情推测是……决战在即。” 一本账册文书猛地被紫檀色衣摆拂下了案,辛襄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恨声道,“申睦打个毛民之国迁延至此,现在倒是说决战就决战了……其心可诛,其心可诛!”说着大步走出长案,一把夺了那粘了一根令羽的军报握在手中,直往门外走去! 别说他并非代政太子,便是代政太子,此时这样的事他也做不了主了!必须要去找陛下定夺了! 可走到门口,辛襄又猛地转身—— 寒冷干燥的夜,红烛噼剥地燃着,辛襄冷冷地看着值房中行尸走肉一般的重臣,心道他激动若此,这些人竟然连一个转身的都没有!辛襄不禁冷笑,大声道,“真是好内阁,好中枢!南境的急情诸公看着,这么大的军情只贴一根翎羽诸公也看着,哪天天衍的船沉了,诸公也在岸上看着罢!”言毕挑开厚重的门帘,满身戾气地走了出去。 ·· “辛涧收拾北境乱局,只用了半年,怎么南境打仗打了好几年都打不出结果啊?” 渝都又下雨了,小卓趴在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