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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第2/4页)
“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你穿甚么?” 他们这几天奔劳逃命,各个都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加上卓吾对辛鸾从来都亲近有余,尊敬不足,甚至在丰山时候,因辛鸾体弱而言语多有轻视,此时他也不过脑子,脱口便是指责。 申豪与他们并辔,看着卓吾的态度不由一愣。 邹吾不动声色地一拨马头,朝着辛鸾把话补上,“君子死而冠不免,殿下一举一动都是天下人的典范,不可失了仪表,臣可以伺候您更衣。” 辛鸾看了邹吾一眼。 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冷淡地转了一圈,没说什么,自己翻身下马,朝水边走去。 此时暮色四合,申豪与自己麾下的兵士也一连几个时辰不曾休息,见状立刻朝着后面喊原地散开,余下四人据高地观望侦查。 辛鸾的指甲缝里都是血渍。 他没有理会身后乌泱泱的人,不做声地走到小溪旁边,蹲下洗手。溪水冰凉刺骨,他手指泡浸其中,右手直接抠进左手的指甲,一个用力,不留心撕开了皮肉,直劈到了甲缝沟,溪流里洇开一线不明显的血痕来。 邹吾抱着一叠衣裳过来,辛鸾抽了抽鼻子,垂下头,不说话。 “换衣裳嚒?我帮你。” 这几天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快,他们之前的事、留下的信,还来不及好好地说清,如今邹吾一意孤行地追来,欲去还留的那些念头,终也是不必说了。辛鸾闷闷地点了点头,蹲着身子,干干脆脆地抽开自己的衣带—— 一片苍白的背倏地露了出来,因为瘦削,少年佝偻时能看见脊柱一线一块一块嶙峋的骨节,两翼的蝴蝶骨支棱着,看着,竟有尖锐的孱弱。邹吾没有多看,迅速地解开他肩膀上的绑带为他换药,随后立刻用干净的中衣裹住了他。 “冷吗?” 辛鸾被他裹着,不肯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不小心,一行眼泪打碎了他的口是心非,迅速地从他颧边滑落。 第75章 垚关(5) 辛鸾不是为了自己而哭。 受过的羞辱,遭过的苦楚,背负的冤屈,他信未来一日,终成往事……他不是为了自己而哭。 起先他想的是段器,那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其实辛鸾和他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的,也没有说过多少话,他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便是辛鸾的寝殿,段器也不敢造次进入,辛鸾弹箜篌的时候,段器会靠在门外听一会儿,辛鸾和辛襄吵架,段器会安慰他,看辛鸾苦恼,他笨嘴拙舌却恨不能以身代之,辛鸾对段器所有的了解,都源自他突然找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现在看来竟然成了他们唯一一次的交流,当时辛鸾没有说话,只有一声箜篌轮弦作答,段器却说,殿下,得您倚重,是我无妄之福,向您效忠,更是我此生荣耀…… 辛鸾的悔太多了。 蓦然回首,处处都是再难还报的情意和献上的尸骨。 这几日他们一行人频繁打探消息,便是无职的小将也格外关心,等到十一番余部汇合后,他们关切地问漳河死伤多少,余部又说平民踏死百余人,又有说千余人。 昨日途经熊山,辛鸾亲自打熊剥皮予赤炎十一番切割烧烤,大酒大肉当前,他们脑子还能听见遍山的杀声,无声垂头,各个难以下咽。 误伤在所难免。 那天所有在场的人,便是辛鸾也在对敌时失手那么几次,他们不必明说,后来人也能明白。这群人均龄才二十岁,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不是那种鸡贼无耻之辈,纵有急迫的功业之心,却还没有泯灭掉天理人性。 · 之后他们一路行来,平原路坦,几番与追兵动手。甚至半路看到趁乱而起的劫匪,纵火延烧村镇邑居,奸淫他人妻女的,赤炎十一番看到也顺手收拾了一番。 当时辛鸾看盗匪猖狂,还不解,问,“我父亲留下的吏治原来这般不堪一击嚒?当地的地保呢?” 申豪看了他一眼,避重就轻,说“殿下,这个与那个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