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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1/3页)
前路拥堵不堪,辛鸾咬住嘴唇。 “你还带着帷帽,他们认不出你……”邹吾叩紧了他,强硬地要把他从瞬间的慌神中拉了出来,“柳营是直戍京中的武装,他们来人不会多,一只手顶破天了。这里不是天子脚下,他们也没有绝对的统摄之权,没什么好怕的。” 那人的说话声音并不大,可自有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安全感,辛鸾被他推着往前走,那一刻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有……流传王室画像是大不敬之罪,海捕文书上面不会有你的名字,更不会有你的画像,他们捕也捕的是邹吾和卓吾,画也画的也是邹吾和卓吾,哪怕我与弟弟真的落网,这些马前小卒也暂时绝对不会伤害您——你不要慌,他们要抓的是别人,与你根本就没有干系。” 那声音笃定温暖,就像握着辛鸾的手一样,稳健有力。 辛鸾躲在帷帽后面,人流汹涌而过,他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落在肩膀上的邹吾的手! “那你呢?”他悄声问。 “我什么?”邹吾不解,悄声答。 这是辛鸾刚刚才意识到的。 这几日他一直陷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却忘了考虑救出他这件事,对邹吾兄弟来说到底意味了什么——大概不是简单的几次出生入死的涉险罢?就算他们身手不凡,就算他们家底并不清白,可到底是有自己安逸体面的生活的,他们救了他,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成了天下的众矢之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十字街口,沿着去西市的路正挪动着,邹吾看辛鸾默默不作声了,不由就附下了身,隔着帷帽关切问道,“怎么了?” 那声音熨帖,温暖的如同亲人一般,辛鸾抽了抽鼻子,乱七八糟的问,“我想看最近的邸报,你能帮我弄一份吗?” 邹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他是害怕了,轻轻拍了拍他手背,“我尽量。你也别怕,习惯就好,’照身贴’很快的,我们办完,回去立刻收拾行李。” 辛鸾也不管邹吾在帷帽外面能不能看到,深吸了一口气,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 不过似乎一切都开始不顺利了。人群摩肩接踵,空气中满是马匹的腥臊味儿,草药味儿,杂乱不堪的货物苫布油皮味儿,他们穿梭着挤到西市的门口,才明白过来之所以这么赌,是因为西市口突然多了一道拦路哨卡。 按道理,文牒和货物都是入城出城时盘查的,南阳西市每日吞吐货流从来以万计,在这前面还要设一道盘查,也无怪乎速度慢了这么多。 辛鸾眼尖,在剧里坊口盘查几丈远的时候就隔着纱幕,看到本地府兵在查阅来往的身份凭证,他心里立刻凉了半截,他们想进去就是要偷办凭证的,而他此时身上没有“照身贴”,哪里还能进的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辛鸾茫然无措地抓着邹吾,小声地问他。 太残忍了,明明就要柳暗花明、海阔天空了,谁知道临到关口,生生的出了变数。 “跟我来。” 邹吾还是那么沉稳,揽着他的肩膀,脚下一拐直接沿着坊墙朝反方向走。此时坊门处正好一个行商正在接受盘查,府兵和那人争执着揭开了油皮布开箱检查货物,也没人注意他们,如是走了一段距离,他们顺着硝石墙,不留痕迹地从一处斜马道折了进去。 进去辛鸾才看出,这是坊与坊之间的一条通道,临街而开,人迹罕至,灰瓦墙与灰瓦墙夹出一道,约有五尺七寸,地上沿着坊墙不足三寸的地方压着两道深深的车辙,可见这一道窄路将将能容下宽距五尺一寸的宽距马车通过。 “可这边能进去吗?” 下一秒,辛鸾还没反应过来,邹吾突然拉住他,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压在了墙上! 辛鸾吓得简直要叫出来了! 邹吾手劲儿太大,这一下他双脚离地,整个人被生生提了起来! 辛鸾如惊弓之鸟,刚还以为是追兵,此时艰难地侧头,才看清是坊道里面驾出了几列马车来!因为他们拐得突然,邹吾仓促中怕他刮到他,这才把他按到了墙上! “西市这一侧坊墙上还有一个门,当初是因为司丞徐斌的远亲在里面开了家玉石店,有时要走些私人的货物,就联名几个商家奏请了虞部,从坊墙上直开了一道门,方便他们单独运货……” 邹吾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那吐息喷在辛鸾的锥帽上,白纱就在辛鸾的呼吸间颤抖,辛鸾盯着邹吾上下滚动的喉结,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怎的,心跳得更猛了。 赶车车夫常见这种和车马相错而过的行商,一个眼神也欠奉,拉车的辕马踏着黄土地,不合时宜地喷着鼻气。 辛鸾自认为从来没和人这么近过,谁道这天杀的车马还越驾越慢,磨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