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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第1/2页)
出乎裴承翊的意料,站在大殿之上,天子面前,阿谣仍然不卑不亢,没有半点儿露怯,只答道: “回陛下的话,正是臣女。” 卫国公府的此女十数年前走丢,国公夫妇一直苦苦寻女之事皇帝自然知道一些。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见着阿谣便感叹一句: “这些年在外想必受苦了,没想到还是出落得这样出色,琴弹得不错,重重有赏。” “臣女谢陛下隆恩。” 一直到阿谣行礼出门,裴承翊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 伴君如伴虎,她出现在皇帝面前,叫他心中委实难安。 即便尊贵如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也要担心不能护她周全。 待到阿谣一走出殿门,男人便对身侧候着的陈忠低声吩咐道: “着人跟着她。” “是,殿下。” - 阿谣从这边弹过琴后,便由宫女领着,径直去了另一边儿女眷的宴厅。 方才她是径直去给皇帝献艺的,还并没有去过女眷们所在的宴厅。是以,等她到的时候,命妇小姐们都已来得差不多了,唯有最上头的位子还空着。 那是身份最高的象征,那个位置,自然是留给皇后的。 阿谣就这样由着宫女领着,一双眼看着脚下的路,并未多看周遭一眼。 心中千回百转。 方才在那大殿之上,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人的目光灼灼,直盯着她不肯放。 阿谣没想过有一天,曾经那么渴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多陪她一会儿的她,会对他投来的目光不屑一顾。 大概,在怀王府那一回,她的心就死了。 后来那个雪夜,她跪在东宫门前,更是一颗心凉得如数九寒冰,怎么捂也捂不暖了。 她有些想笑。 可是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一颗捂不暖的心呢。 她心中有事,正往前走,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目光,这么冷不防,就突然听见“啪嚓——”一声。 阿谣心下一惊,登时抬眼向闹出动静的方向看去。 然后便瞧见秦宜然双手抬在胸前,正愣愣地瞧着她,那惊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再去看掉落在地上的茶杯托盘,那茶杯已然碎了一地。 阿谣觉得可巧。 她每一回见到秦宜然,都有东西要碎掉。 第一回是茶杯,这一回也是茶杯,还有她那块琢了许久的玉。 还有……她的心。 不过,那些都没关系了,她全都不在乎了。 只是,她虽然瞧着柔柔弱弱,娇软可欺,却从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旁人待她千般好,她便要万般还回去;旁人若是待她千般不好,她便更要万万倍还回去。 周围的人被她们这边茶杯破碎的声音吸引过来了目光,几乎尽数看过来,不多时周围便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阿谣没去听,她只听见秦宜然声音颤抖着指着她: “你、你怎么在这里?”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宜然面色显而易见的发白,颇为不自然。 大约在她的心里,阿谣早该是一个死人了。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秦宜然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裴承翊也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阿谣在心中冷笑,可是,她出现在哪里,都不需要由他们来掌控。 她再也不是从前怯懦卑微的连一个正经名分都没有的东宫侍妾了。 阿谣轻哂了一声,面上是云淡风轻,像是丝毫不在意: “秦大姑娘来得,我如何来不得呢?” “你……林谣,你如何进来的?这是皇宫大内,岂是你能随意进来的?” 说起这个话题,天生拥有者身份优势,一出生便是伯府千金的秦宜然似乎找回一些自信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 她自恃身份,虽不知道阿谣是怎么进来的,可到底找回了些底气。 阿谣淡淡瞥了对方一眼,不同于秦宜然那种盛气凌人中夹杂着些许慌张,纠结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的不体面的样子,阿谣的一言一行,就连面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显得从容自若。 多亏了胡氏数月以来连日教导。 阿谣只说: “自然是来赴宴。秦大姑娘挡了路,现下可以让开了么?” 秦宜然自从那夜揭露了阿谣假孕的事情之后,不仅被太子憎恶,就连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表姨母皇后娘娘也重重地责罚了她,并且,再不像从前那般看重她。 这件事情叫秦宜然一直如鲠在喉,她一回到永昌伯府就将那个乱出主意的丫鬟狠狠打板子惩治,又找人牙子发卖了,可是饶是这样做,心中仍觉得不解气。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现下见到阿谣却是懂了。 她所受的所有苦,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