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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皮端罩,反手甩给祁果新,声调至高无上不近人情,“披上。” 沉甸甸的搭呼照脑袋摔过来,活像迎空扑来了一头熊瞎子,祁果新被砸得往后一趔趄,眼冒金花还不忘呲牙谢恩,“多谢万岁爷恩典。” 皇帝趁她还在黑狐皮底下挣扎时开口了:“皇后,朕知道立皇贵妃,你心里熬头。” 终于说到正经事儿了,祁果新心里重重一打鼓,击得耳膜都是猛一颤,声音里却不能显出来,她轻轻地说:“万岁爷行事,自有万岁爷的深意,奴才不敢妄议主子。” 皇帝不想看她的脸,转身对着硕大的夕阳,明晃晃的橙光眯了眼,皇帝淡淡地回忆往昔,“朕刚登基那会儿,那帮老臣,个个在朕面前倚老卖老,朕都把事实砸眼前了,他们还能睁着眼跟朕胡搅蛮缠。” 老臣仗着年龄倚老卖老,这其中很可能就有祁公爷的一分“功劳”。 祁果新只能装傻子壮了胆子为老子求情,“奴才阿玛……” 皇帝根本没给祁果新辩解的机会,“朕登基之前,额尔赫阳奉阴违的时候不少。朕念在他从龙有功的份上,可以不予计较。” 皇帝的态度不明,祁果新缩在黑狐皮下,不敢冒头钻出来,就那么举着端罩静静听着。 “老子不学好,下梁也跟着歪,上三旗大族里像路卢这样的不少,占着虚职拿着俸禄,整日除了吃花酒斗鸡走狗,什么都不会干。朕不能让这些人把持朝政,所以朕扶持了新的家族上位。” 最羞愧的不是被人指名儿批评了自家人,而是因为是事实,所以更丢脸。 阿玛倚老卖老,哥子游手好闲,是无数像祁家这样的大家族,给了皇帝彻底整顿的决心,是以皇帝提拔了苏塔喇氏为首的新贵们。 皇帝对着眼前的一团油亮的黑毛平静地说:“苏塔喇家一定要有人进宫来,不是讷甘,也会有别人。” 祁果新从毛里钻出的声音闷闷的,“奴才知道。” 兜了一个大圈子,皇帝终于向她提起了册皇贵妃的契机,“今年蝗灾自夏初始肆虐,朕命老五南下督察赈灾。” 祁果新应是,“奴才家里的二哥子也跟着去了。” 谈起政事,皇帝的话语里不带情绪,却莫名有种震慑的力量,“朕即位时有令,各地凡丰收,必储粟米,以备歉收之年。过去几年一应是额尔赫着手筹备此事。今年老五下去赈灾,临开仓了才发现,曹州、莒州的藏库储备,十成里不足六成。” 原来里头还有这么一宗缘故!祁公爷早年欺上瞒下的一把烂粮账,最终激怒了皇帝。皇帝这么做是在提醒祁公爷,从龙的功已是过去,他能应诺立后,也能立皇贵妃威胁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