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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 第11节 (第1/3页)
宁清到底小孩心性,伤心完一通转头就让这事过了。毕竟过年就是,一切都节后说。 除夕夜,贴春联。蒋月拿出面粉,倒在小锅里加水,烧热时不停地搅拌,熬成糊时就关了火,赶紧招呼女儿来贴春联。 宁清把浆糊抹在春联四周,端着板凳把楼上楼下的门都贴了个遍,还特地把福字倒过来贴。 “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表现,等着爸爸给大红包吗?”宁国涛路过时对女儿说。 “当然了,必须给个大红包。”帮孙女扶着板凳的孙英说,等宁国涛走过去后,她对孙女说,“表现乖一点,多问你爸要点钱,反正他也要出去乱花钱了。” “他都在外面干嘛啊?”正在对齐春联的宁清问。 “呵,你看他,今天晚上吃完饭就没影了。谁知道他一个过年打牌要输多少钱。”孙英看着今年又长了个的孙女问,“想要奶奶给你多少压岁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宁清刚说完就被奶奶打了个屁股,“我以后上班了,肯定也给你压岁钱啊。你要会算账,现在你多给点,以后我给你养老呢。” 孙英眼泪都要笑出来,对着坐在走廊上摘菜的媳妇说,“看看你女儿,小小年纪,多会骗人。” “可不是,她也这么糊弄我的,让我多给她点压岁钱,还说今年不上交了。”蒋月在摘荠菜,女儿爱吃荠菜馄饨,大冬天的,她早两天骑着电瓶车带着婆婆去附近的山上采野菜,找了半天,一会焯了水,才一碗的量。 天刚暗下来,村子里的鞭炮声就此起彼伏了。 晚饭吃馄饨,孙英熬了鸡汤做汤底。除夕夜里一家人围着吃一碗简单的馄饨,在宁清看来是再平常不过且理所当然的事,她并不珍惜。那时她不知道,命运的骤然无情,往后让这样的理所当然都成了妄念。 在咬下最后一个馄饨时,窗外骤然亮起,一瞬如白昼后又黯淡,紧接着红光闪耀在幕布天空。 是外面放烟花了,宁清把碗里鸡汤喝完,就开了门出去看烟花。 果不其然,是邻居李老太家在放烟花,一大家人都聚集在门口。除了她家,谁家会这么烧钱? 难得有烟花看,村子里的人也纷纷打开了门,不论远近,都能看到这接二连三绚烂到天际的烟花,在鞭炮声中渲染了过年的气氛。 过年的意义太过重大。列车上载满了归乡的务工人员,公路上是刚拿了工资揣着现金骑摩托车的农民工。平日里不论多忙多节省,过了年就要心安理得地休息。除夕家人团聚,春节邻里间拜年,从初二开始去亲戚家敞开了肚皮吃。平日里吃再多苦,都有个盼头在这。 宁清靠在门框上看烟花,每一朵烟花的绽放至凋零,都是场造梦,人于幻觉中成了梦的载体。 蒋月收拾完了桌子,走到门口时看了最后一场,昼亮的光照耀在女儿姣好的面容上,她只希望她快乐。 “走吧,换上鞋我们去庙里烧香。” 宁家村有个小庙,自打宁清记事起,这座庙就在这。据蒋月说,二十多年前,村中不太平,村前一老太太便挨家挨户求了点捐赠,建了这座庙。 占地百来平,偏门进去是厨房,观音生辰、出道日这些特殊日子,村里老人们会过来帮忙做素斋,十来道菜,三块钱一顿。 从正门进去便是佛堂了,摆放佛像也没什么讲究,正中间弥勒,右边往后是观音,再往里是个土地公和土地婆。村里老人越来越多,前段日子便请了个药师佛回来放在了左边。比起各个佛教名胜场地,这个庙是有些简陋的,但一抬头就看到一幅匾:心诚则灵。 还没走到近,已经听到了敲锣打鼓声。庙前一片亮堂,两只锣鼓放在庙前的场地上,几个会敲锣鼓的摇头晃脑有节奏感地轮流敲着,鼓点之下是喜乐与期待。看到有人来,旁边人放一支炮仗迎客。众人聚集在了庙前,十二点未至,就已经开始了“新年好”。 走进去,一片烟雾弥漫。有手持香火在菩萨像前的蜡烛等待点燃的,有跪下磕头嘴里默念的,还有拿着着了的香火在各个佛像前拜三拜的。 蒋月将点燃的香火递给了宁清,“你去观音菩萨那拜一拜。” 面前这座观音通体白色,像小巧而精致,手中托着净瓶,慈眉善目,却是低着眸子。 宁清诚心诚意拜了后,实在受不了里面呛人的烟味,都快被熏出眼泪。把香火塞到了妈妈手里,把香火插进香坛里时,燃尽的烟灰会掉落,落在手上时会被烫伤,她自然不敢干这事。她说要把香火放到外边的坛子里一起烧了,蒋月又不乐意,一定要让她放在菩萨像前的香坛里。 “妈,我出去了,太呛人了。” 蒋月接过女儿的香火,用筷子扒开灰烬,小心翼翼地将香火插在了里面,“好,你带钥匙了吧?” “带了。” 门口支了张桌子,铺上了红纸,一老头在用毛笔写着捐赠人的名字和数额。排在第一的是宁真的名字,捐了2000,她哥哥也是2000,两家人分开捐的。蒋月给了200,心诚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