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北春天树_第6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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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节 (第2/3页)

迈步,鼓起勇气:“这几年爹爹...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念着姐姐。”

    “爹爹多半只有在开心和忧伤的时候才会饮酒,但姐姐走后,爹爹便戒了酒,也戒了自己的喜忧。”

    “姐姐走后,西厢便锁起来了,里头还是姐姐住过的模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纤尘不染。”

    “去年夏天,爹爹曾来过一趟长安,说是有急事,但我知道爹爹来找姐姐,可是爹爹很快回来,消沉了好几日,一个字也不提。”

    “姐姐从甘州走的时候,我跟爹爹说,我说,我不想要后娘,我不想姐姐当我的后娘...”

    “和姐姐走在一起的爹爹的神色,在姐姐来之前,姐姐走之后,我再也没有在爹爹脸色见到过...”

    “姐姐,你若是有空,去看看爹爹。”长留道,“他现在还是一个人。”

    马蹄硿硿,车轮嶙嶙,车上的人儿面容柔软又坚定,神情纹丝不动。

    良久,她垂眼,轻声对自己道:“凭什么我要去看他...”

    春天在青龙寺住了大半个月,被靖王府的消息召了回去,王妃病逝,靖王府里挂起了白幡,起了哀乐。

    丧事期间,靖王府的各些库房钥匙、田产账目、名册都送到了薛夫人手里。

    薛夫人满意的望着满府缟素,极温柔的摸了摸岁官的脑袋,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叹气。

    春末微雨,屋檐下乳燕呢喃,花枝坠地,绿叶葳蕤,日子终是过的百无聊赖,春天捻着一朵半凋的海棠花,一瓣一瓣扯下,抛进了水里。

    身后婢女们都静悄悄的候着,水中红鲤簇拥在一堆,争先恐后的唼喋着娇嫩的花瓣,她垂着眼,心不在焉的喂鱼,抬头见日头绵软,花叶气息馥郁,倚着朱栏,靠在自己手臂上打了个盹。

    睡醒之后,带着鄯鄯,出府随处走走。

    红尘紫陌,世人往来,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她轻轻推开一扇门。

    屋里极净,一个逼仄的小院子,庭中有棵杏花树,树下卧着一只垂老的黄狗。

    她忽然就有了泪意。

    “阿黄。”

    柔风飘拂,粉白杏花纷纷扬扬,似白蝶翩跹,她一身水绿罗裙,坐下树下,慢慢抚摸着毛色暗淡的阿黄。

    暮色四合,遥遥鸱吻之中她望见一角琉璃碧瓦,那是她住的靖王府。

    原来他们之间不过隔着几重墙,听着同样的家长里短,闻过同一棵树的芬芳,踩过同一块青砖,却一直没有再见面。

    不知何处传来阵笙箫曲调,凝神听去,是一曲蝶恋花。

    枝上柳绵吹又少,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门吱呀一声推开,青翠的草绳上栓一尾跳脱的银鱼,鱼嘴里插着一棵小葱,鱼尾溅了几滴水珠在葛衣上。

    她站起来,杏花从她膝头拂过,绵绵飞落在地。

    那人瞥见树下的人,乍然停住脚步。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昨天和今天,都在酿一坛子酒,她吸一口气,都是他的味道,风沙、冰雪、沙枣花、遥遥大漠里干燥的、冷清的味道。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懵懵懂懂,所有的意象都变成了他。想到心田干涸,想到眼里睡了沙,一根无根野草钻进心岩里,扎了根,长大了,始终不明白,他究竟是有什么好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

    那么广袤、荒凉的大漠,正是日落时分,这世间只剩他们两人,他在前打马走着,马蹄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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