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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2/3页)
药,二两金。我喝一口药,心里就要念一声罪过,如今长留也大了,我少不得替他攒些家当,这个家,哪能让我这样挥霍下去。” 李娘子神情黯淡,叹一口气:“渭儿,我怕是撑不住了。” 他尚在安慰她:“只是些积劳成疾,气血失调的小病,将养将养就好,何须如此丧气。如若你觉得现下的药吃的不好,有些腻味了,我们再换个方子,凉州那边奇人异士甚多,我带你去看看。” “你们都是这个说辞,惯是会哄我开...我也实在听腻了,纵使不说实情,我自己的身体自各还不晓得么,譬如草叶上的露珠,太阳一出它总要消亡,我这些年熬着吊着,也总有油井灯枯的时候。” 李娘子想的明白,只恨她的孩子尚未成人,她怕是看不到他以后的光景。 你什么时候竟然这样灰心起来。”李渭微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有我,有长留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渭儿,我好累...”她手心微冷,握着李渭的手,在深夜里吐露心迹,“这么多年,是我拖累你...小时候我是长姊,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我也知道,如若我没有这一身病,阿爹也不会求你娶我,你也不会留在这家里...怎么说来,都是怨我...我害了你...” 她眼眶滴下几滴泪溅在李渭衣袖上,绵绵不见踪迹:“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李渭想起李娘子出嫁的那天,苍白病弱、总是对他温柔浅笑的长姊穿一身红嫁衣,红彤彤喜洋洋,映的脸庞熠熠生辉,那天他是由衷的替她高兴。 长留一梦方醒,梦里只道自己牵着爹娘在院里放鞭炮、打灰堆,鞭炮声轰隆隆震天响,连爹娘在耳边的说话声都听不清,却转眼见阿黄扑上前来,热气嗤嗤的舔他,脸上一阵阵温热,兀然睁眼一看,果然见阿黄俯在炕沿舔他,揉揉双眼,环顾四周,却不料自己睡在炕上,身上还盖着被子,窗外天光已亮,春天在旁守着他,微笑着说:“醒了,起来穿衣裳吧。” 他愣了愣,抓抓后脑勺,迷糊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一会儿。”春天捧过他的新衣裳,看他乍梦乍醒中褪去往日持重羞怯,睁着圆溜溜的眼不知所以,含笑道,“去屋里给娘子大爷拜年去。” “我明明...”长留抿紧嘴角,揪着被角回味梦中十分真切的情景,眼角觑见春天纤长的手来掀被,心中突的一炸,脸上弥漫羞涩之意,“春天姐姐...不劳姐姐动手。” 春天莞尔一笑,收回手:“好。” 长留穿了衣裳,见娘亲满脸倦色卧在床中,阿爹端着药碗坐在一旁,知晓自己定是贪睡错过了守岁,心内一阵懊恼,此时鞠躬作揖拜了新年,他娘慈爱揽过他:“我儿又大了一岁。” “娘。”长留扑入李娘子怀中,十分自责:“我不留神睡着了,没给娘守岁。” 李渭摸摸长留头顶:“阿爹给你们守着呢,明年再留给长留守。” 李娘子从枕头摸出个长命绳,套在长留手腕上:“今年不算,明年娘再和长留一起守岁,好不好。” 夫妻两人对长留一番疼爱,长留初春所生,过完年虚岁十二,十二岁是大日子,纵使不打算大操办,也得给左邻右舍送些喜蛋饴糖之类,再有私塾里开蒙已毕,打从年后起,要替长留择书院进学。 甘州府有三大书院,甘泉、南华、天山书院。前两所为官学,设在城内,取官中子弟及考试优者入学,后一所在城外甘谷山,为河西大儒复山先生张炳文主持,书院不仅讲论经籍,也辩论时事、教习射猎,所从弟子亦多。 两人问长留如何作想,长留期期艾艾回道:“听说复山先生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孩儿心生仰慕...夫子也同我说,天山书院比别处做学问都要好,让我好好在家诵读文章温习功课,准备年后天山书院的考试。” 李娘子满心欢喜,私塾夫子喜爱长留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巷里的王秀才眼高于顶,也是对长留青眼有加,多有青睐,若是以后能得复山先生亲授学问,对长留那是再好不过。 “天山书院要求严格,百里挑一,你可要好好准备,若是考不上,可不能哭鼻子。” “长留知道。”他点点头,隔了会又郑重道,“我明儿去问问嘉言,他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去考书院。” 李娘子颤巍巍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蛋儿:“嘉言若能跟你进去,你们俩仍在一处,娘也放心些,你陆娘娘也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 李渭把晾温的药递给李娘子,笑道:“就冲着孩子的这份心,你也得把药喝了。” 长留赶忙接过药碗:“我来喂娘亲喝药。” 一家三口在房里说话,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