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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不是说了明天见吗?” “你为什么骗我?” 李月驰不说话了。唐蘅攥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很冷。 “上车。”李月驰说。 唐蘅坐在摩托车后座,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他太瘦了,瘦得脊柱微微凸起来,像一道枷锁硌着唐蘅的额头。唐蘅闭起眼,只听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脑海中出现李月驰向山崖倒退的画面,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李月驰真的那样想过,甚至,试过。 唐蘅哑着嗓子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李月驰嗤笑一声,“告诉你出狱之后混得不好,告诉你我是穷光蛋,告诉你我他妈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认了——然后找你借钱?有意思吗?” “不是……我不是说这些。” “那你说什么?” 唐蘅不语,只是双臂用力箍紧李月驰的腰,脸颊埋在他的T恤里。他的嘴唇在哆嗦,胸腔也快速地起伏着,他想他为什么不联系李月驰?为什么不找他?为什么六年前来了贵州却最终没来石江?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李月驰写下那句“你是湖水卷进我肺里”的时候他那么漫不经心,他问,怎么不是卷进你心脏?李月驰笑了笑说因为肺是很重要的器官。好,现在,现在知道了。肺是很重要的器官,他曾像湖水卷进他肺里。 摩托车停下,李月驰熄灭车灯,他们陷在纯粹的黑暗里。 “哭什么。”李月驰轻声说。 第10章 我道歉 唐蘅狼狈地抹了把脸,手心变得湿漉漉的,夜风一吹,分外冰凉。他知道李月驰的T恤也湿了,风吹上去是同样的冷,唐蘅想要伸手捂住那片泪痕,却被李月驰轻轻拂开了。 “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老任,还是别的什么人?” 唐蘅不语,片刻后止住哽咽,答非所问地说:“你这几年到底怎么过的?” “就那么过,”李月驰转过身去,和唐蘅拉开了距离,“你真这么想看,我带你看看。” 他说完便兀自向前走,四下黑得不见五指,唐蘅只好打开手机的电筒跟上去。这地方是白天走访时未曾来过的,虽然也铺了水泥路面,但坑坑洼洼,坡度又大,难走极了。李月驰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在前面,甚至不需要灯光。 走了大概五分钟,李月驰停下,说:“到了。” 唐蘅举起手机,想借灯光打量眼前的房子,却听李月驰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你这个动作,很像鬼片主角进废弃工厂探险之前的动作,”他顿了顿,“不过这种房子对你来说也和废弃工厂差不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