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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176 (第1/1页)
刚才,是我少说了两个字。 不仅仅是“在他身边,我不会害怕”,而是“只有在他身边,我不会害怕”。 如他所说,我是一个再懦弱不过的人,我的恐惧太多了,以至于我甚至察觉不到自己在恐惧。 只有在他的身边时,我才敢将这份懦弱展露出来给他看,乞求他的庇护。 不论他怎么责骂我,他的身边都是天下最安全之地。 那里才是我心归处,只有那里。 这一年的春天便这样过去了。 谢明澜不疯的时候,为人属实不错。那日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没过几天,他便差人给我牵来了一匹马驹。 我去看时,见是个半大不大的鲜卑马驹,心想:谢明澜也太实诚了点,我说的是“实在不行,马驹也行啊”,他只听了后半句吗? 不过这腹诽我是断断不敢当着他的面抱怨的。 夏日艳阳灼眼,这一日我闲来无事,牵着马驹在庭院中打圈,在日头下站的久了便觉得燥热,绿雪给我端了两杯凉茶喝了也无甚作用。 反正此间只有我一人,我便褪了外袍亵衣掖在腰间,一手握了绳索,另一端系在马儿辔头上,让马儿以我为圆心绕着圈。 胸膛的烫伤好了些,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自己胡乱涂的药不太对症,过了这些天,伤口仍是愈合得有限,一旦牵扯到了那处,还是疼得厉害。 我正发着怔,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这么大的日头,你杵在那做什么?” 我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震,连忙掩上衣襟,才回过身,要跪不跪地比划了一下,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从廊下阴影中步到艳阳下,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久,来看看你在干嘛。” 说着,他又走近了些,轻哼了一声道:“嫌热就莫穿了,平时不见你敬我,此刻又突然在乎起御前失仪了吗?”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把他让到院中的藤椅上坐了,又唤来绿雪上了茶,端在手里陪他说话。 谢明澜看了看那匹小马驹,又斜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满意了?” 我忙道:“多谢陛下。” 他这才露出几分满意神色,随口道:“你刚才是在做什么?这马儿让你好不容易讨来了,怎么不骑?” 我也将目光投向马儿,道:“这马儿刚满两岁,尚还不能久骑,但又不能不让他跑,方才我做的事叫打圈,即是训马的一种。” 谢明澜道:“这是御马司该做的事,小皇叔怎么这般擅长。” 我将马儿牵了过来,一边上马鞍,一边道:“陛下忘了,我的母妃是鲜卑女子,她虽是舞姬出身,但鲜卑民风剽悍,人人都会几手骑射训马之事。” 上完了鞍,我整了整辔头,回过身对他很是恭敬道:“陛下要骑一会儿么?” 谢明澜神色不明地望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向我走来。 待他走到我近前,不待他说什么,我便单膝跪了下去,仰望着他道:“我自知犯下滔天大罪,自不配为陛下牵马坠蹬,但……横竖也是在人后,容我这个罪臣服侍陛下上马吧。” 此事……一直是我与谢明澜的一个心结。 如今,我想要亲手解开它。 谢明澜面上虽然未露意外之色,但是眼神却闪动了一瞬,我低下头,又将双手举高了些,道:“陛下信我。” 不知寂静了多久,我忽觉手上一暖,是那人握住我的温度。 我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他当真抬脚踏上我的大腿,一手抚上我的颈侧,微垂着眼帘凝视我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说完,他抚着我的肩膀微微一用力,翻身上马。 我对他笑了笑,站起身牵了辔头,慢慢地绕着庭院行着,我忖着心事怎么开口。 谢明澜也似有心事,在马上半晌没有说话。 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杏树林叶间的沙沙声,以及“嗒嗒嗒”的马蹄声。 我把当今天子拉到大日头下转着圈挨晒这事……倘若被前朝百官知道了,只怕恨不能生吃了我。 谢明澜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忽然道:“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