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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逊,眼圈慢慢发红,而后嚎啕大哭起来。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变成人来陪我,哪怕是对我说几句话也好,告诉我你爱我,哪怕是一棵树,我也会挣扎着逃离那里。许逊,我真的好痛,被他们打的时候好痛,被骂的时候好痛,我会害怕,会需要他们关爱,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怪我?你为什么不来陪我,不来哄我? 父亲死去,母亲过于柔弱,家产被大伯家夺走,而后继父带着母亲疼爱的继子入门。 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被夺走,他张牙舞爪的想守护自己的领地,却被所有人厌恶,连母亲都骂他是个小混混。 那段看似肆意妄为,但实则藏满了胆怯和恐慌的少年时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被抖落灰尘,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出门被报以警惕的视线,被成人鄙夷又厌憎的目光注视着,小小的孩童会在被窝里哭红了眼睛,但是第二天爬起来,他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商之邵。 雨夜被商母指责,冒着雨找回了林江城,浑身发冷,几乎要被秋夜的冷雨打晕厥,也只能靠在槐树上,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屋内商母围着林江城打转。 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出门,却只得到瘟神两个字的指责。 为什么没有人担心我呢?我真的这么让人讨厌吗?蜷缩在树下的少年看似高大,但也只是孩子,他呢喃道,泪水混合雨水浇灌着身边的古树。 我喜欢你啊,我担心你啊。槐树树叶哗啦作响,将无数年才凝聚出的一丝生机送入少年体内。 于是被罚站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林江城病歪歪地躺着,商之邵却依旧生龙活虎,是那个人人畏惧的商哥。 记忆中,商之邵搬到挨着槐树的屋子里后,就几乎没有过病痛,看着病歪歪的林江城,他不解又纳闷,又茁壮如野草般的成长着。 他以为自己不需要关心,不需要安慰。 但是,从幼时到成年,每次受了委屈,他都站在那棵槐树下,盯着槐树生闷气。 你要是个人多好,就能陪我说说话了。商之邵盘膝坐在树下,难得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 我一直陪着你。和商之邵一起成长为少年的槐树丢下一片落叶,抖落一片纷纷扬扬的槐花。 它想一直陪着它的少年。 白色的花雨中,商之邵呸呸地吐着槐花:我真是疯了,想一棵树听懂人话,还不如养一条狗来的实在,还能吃狗肉。 他回头去看那棵茂盛的槐树,阳光透过树影斑驳了时光。 那棵不能陪他谈心,连条狗都不如的树,化成了一个男人,低头轻轻吻去他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