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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火盆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宗锦行动缓慢却坚定,一点点朝着赫连恒所在之处挪动身体,爬着前行。那只手逐渐靠近男人,到最后一步时却怎么也无法再挪动。他绷直了手臂,绷直了手指,在空中虚抓了几下,终于碰到男人的衣摆。 就像蛰伏丛林中伺机的豺狼,张牙舞爪扑向猎物,碰到的瞬间便死死咬下,再不松口。 他揪紧赫连恒的衣摆,艰难万分地仰起头。 帮我,宗锦的眼睛里汹涌着暴戾的光,你帮我一次。 他说得极轻,一字一句却钉在赫连恒心头。 你帮我一次我就把天下打了送给你。 第二十六章 大男人救小可怜 半个时辰前,江意回了赫连恒休息的客房,细细汇报了所见所闻。他虽然未曾看清楚最后一个从那间屋子出来的人是谁,可比划过身形身高后,赫连恒便敢确认那是洛辰欢。 洛辰欢和申屠文三自同一间房分批出来,刻意地避人耳目,自然是想要隐瞒二人交际之事。 赫连恒也没料到,那人身边的竟都是些不忠乱臣。 我循着血迹找过去,尉迟府后院有处暗格,能进地窖。江意汇报说,人该是带到地下去了。 男人负手而立,沉默着未做回答。 江意也摸不透自家主上的心思这点他不如北堂列,光是看神色,他一点也猜不出赫连恒在想什么;就像他不明白为何主上要将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倌带来久隆,更不明白主上为何如此看重他。 那些为情乱智的议论,他全然不信,只觉得赫连恒的举动都定然有深意。 于是他再补充道:看那血迹,该是重伤。 洛辰欢跟去地窖里了么? 他并未跟去,申屠也未跟去主上现在打算怎么做? 赫连恒思忖了良久,倏忽转过身,面色沉沉道:你陪我去看看。勿要对尉迟家的人下死手,免得落人口实。 明白! 论审视大局,江意不如北堂列;可若论这些清理的功夫,他可比北堂列出娴熟得多。他走在赫连恒之前,身上的黑衣使他能完全溶进夜色中,沿途尉迟家的家仆、看守,在无声无息中被江意放倒,拖到了道旁树丛中。 赫连恒就像在自家的院落中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地往江意汇报之处走去。 男人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宁。 宗锦会失败,他早有预料;可失败之后竟没有闹出任何动静,这不寻常。退一万步说,宗锦既去找了洛辰欢报仇,却未被洛辰欢直接处理掉可见他身上有什么戳中了洛辰欢心思的秘密,又或者洛辰欢想从宗锦那里知道些什么。 去看看宗锦现下如何,理由能找出许多。 可真当赫连恒走进暗道中,听见里头凌乱交错的呼吸声时,那些由头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江意做事极轻极隐蔽,站在阶梯处放风的人甚至没察觉到暗道开了。他感受到外面的冷风飘进来,转头的瞬间便有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脖子上。江意迅速且熟练,下手后便立刻伸出双臂,让人晕倒在他身上,再慢慢扶到墙边,好做到彻底的无声无息,不会打草惊蛇。 可赫连恒今天好似没什么耐心。 在江意摆平这个看守的同时,赫连恒从他二人身边快步走过,朝着地下室更深处而去。 空气里的血腥味很浓,是种不妙的征兆。 很快黑色的囚人房便映入了赫连恒的眼睛里。火光跃动着,落在伏地两人的身上;浑身是血的宗锦躺在冰冷的地面,两条腿赤着叫人抓在手中。而那个尉迟府的蝼蚁已经挤进了他两腿间,腰带也已敞开,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从赫连恒所在之处,恰好能看见宗锦的侧脸。 那张脸苍白得可怕,汗水沾湿了发丝,乱糟糟地贴在他的鬓角。他仍然在挣扎,只是没了之前赫连恒见识过的那种气势。 他不想让别人动宗锦,不管是洛辰欢,还是眼前这个。 男人动了动手腕,袖剑滑进手心里;那该死的蝼蚁只顾着接下来的腌臜事,对赫连恒的接近毫无察觉。 刀光一闪,立时割破了那人的咽喉。 江意过来地迟了些,就看见身着尉迟军装的家伙轰然倒地,在地上抽搐,流了一地的血。 明明特地嘱咐过他别下死手,这算怎么回事? 江意满脑的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因为眼前的赫连恒,看起来心情很差。他只好站在原地,一边注意着暗道方向,一边等着赫连恒下一步动作。 赫连恒这才看见宗锦全身上下是怎样的光景。 他未见到明显的伤,只能看见已经被血浸得深一块浅一块的衣衫。宗锦的下装被扔在旁边,眼下那两条光裸的腿上还留有他人的指印,是红的,是血痕。 恐怕这血也是宗锦自己的。 我还以为你真能杀了洛辰欢。男人这么说道。 伤成这样半死不活,就算是他,大概也再无力气还嘴了。赫连恒如此想着,正准备让江意过来把人抗走;谁知气若游丝的宗锦忽然间有了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