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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府则坐落在轲州,要去久隆不仅要先过函州和御泉,还得横穿尉迟家的商州,七日时间相当的赶,因此不宜带大批人马行进。 赫连恒就只带了精兵十二人,策马排成两列,领队的是北堂列与江意。 北堂列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在腰间的小布袋里抓了把东西出来,往嘴里塞了一颗,咀嚼着侧目往后看――十二人的队伍整整齐齐,唯独马车旁多出了一人。 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倌,正骑在马背上,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地在东张西望。他会骑马便已经叫北堂列很吃惊了,更让人吃惊的是主上竟然会带着他出行。 你说,主上带他是想干什么?北堂列问道。 他身旁的江意,是个单兵作战的狠人,不善调兵,却很擅长暗杀。可就是一点,江意永远睡不醒,任何时候都半阖着眼,像随时要睡过去似的。 听见北堂列的话,江意懒懒地往后一望:谁? 那个小倌啊。 路上伺候呗。江意兴致缺缺,回过头便看见北堂列再往嘴里塞东西,你又在吃什么? 梅子干。北堂列伸手过去,示意他接,出来的时候抓了一把,无香做的。就一把,最多请你吃两颗。 江意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接下来塞进嘴里,囫囵地吞掉:主上带着他,必定有用意。 我怎么不觉得呢,北堂列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主上被美人计了。 有胆子你去主上面前说。 实不相瞒,没这个胆子。北堂列贱兮兮地笑了笑,不然你说,此去久隆,八成会和皇甫起冲突,说不好就会打起来,主上带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倌,不碍事么。 不知道,别问我,困。江意说罢,就打了个长长地呵欠。 你别看主上成日里无欲无求的,北堂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心里也有那么就心上人,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我只知道好像是个男人。 他盯着后面在马上一脸开心的宗锦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小倌长得漂亮,怪勾人喜欢。许久江意都没回他的话,待他说着给点反应再转回头时,江意已经垂着头在马上睡着了。 那一边,宗锦正望着周边的山川景色,心情一片晴朗。 这赫连恒还是有优点的嘛,至少没有食言,真的带上了他。 他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借尸还魂成这个柔弱小倌后,他还是第一次骑上马背;更别说此刻他们正向东行,要去他们尉迟家的地盘。 被洛辰欢背叛、被刺杀、被赫连恒折磨这些破事都暂时被他抛之脑后,宗锦嗅着林间清新的空气,满心地舒坦。 可出城两个时辰之后,情况就不对了――他被马颠得浑身疼,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恶,这具身体究竟还能弱到什么地步,是不是伤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宗锦难受得直抽气,谁知就在这时,他身旁的马车帘掀开了一角。 赫连恒那张讨人厌的脸出现,扔向他一句轻飘飘的话:车马劳顿,若是撑不住,我现在还能差人送你回府。 什么撑不撑?宗锦咬着后槽牙道,骑马而已,小菜一碟。 赫连恒注视他片刻,也未多说什么,放下了帘子。 ――不就是七日七夜吗,还得坐马车,就这样的男人也配谋算天下? 宗锦烦躁地腹诽了几句,转瞬又因为疼痛而皱眉,根本没心思再去想赫连恒。 他要还是曾经那个尉迟岚,如今就算是成了赫连家的阶下囚,他也定能杀出来,走路带风地回久隆。 可他已经不是了。 宗锦垂下眼,想起这些不免有些低沉。 只是低沉不了几息功夫,他又嘶地抽气,腿尽力夹着马腹想让腰上的痛缓解些;很快他腿也酸了,酸得肌肉都使不上劲儿。 这还未出轲州境接下来的七日怎么办? 等等,他为何非要和赫连军一起回久隆? 反正有匹马,他也不是不识得方向宗锦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往身旁马车瞄了眼。 赫连恒就一直坐在马车里,他若是现在溜走,对方说不定一时半会儿都察觉不到。 虽然他身上既没有盘缠,也没有武器,但总比一直待在赫连恒身边受他辖制得好。尤其是,即便宗锦再不想承认,都不得不承认――他现如今根本打不过赫连恒。 宗锦忍着痛,视线紧盯马车,轻缓地拉紧了缰绳,马便如他所愿地慢了下来。 很快马车便从他眼前过去了,再是后面跟着的人马,几息功夫宗锦便落到了队末。 ――当真没人管他!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看着最末的马蹄扬起的灰尘,宗锦熟练地操着缰绳调转方向,轻声呵了句:驾! 身下马儿听话地往来时的路跑起来。 宗锦扭过头,盯着渐远的队伍,一甩手里的马鞭,抽在马屁股上。 马嘶鸣着飞奔起来,眨眼便跑出去老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