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典与圣经。[GL|姐妹]_下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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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鋪。 (第1/2页)

    柳姝是一无所有,身上的钱拿去换巧克力,一分也未攒,空无一物到凄美,于是她单有一副情深的壳,内里流的血寻不到同样的人拥有,能够教养她的人早已死去。

    流水线有火腿肠来了,柳姝将未包装的火腿肠拨到筐里,一根一根地装着火腿肠,内脏只是时不时动一下。

    机器一样的生活,未有光的前路……

    「高姐回来了。」忽地,人群中炸了一道雷,四骤轰动。

    高兴家是这边的官,负责管许多事,她一回杂物便无法摆在桌面,柳姝将她的巧克力藏了起来。

    说是高姐,高姐到,高兴家来到她的身旁。

    柳姝问:「怎么回这样快?未回家么?」

    高兴家道:「不回去了。」她坐在柳姝身旁,一双眼端详柳姝:「你今年几岁?」

    柳姝道:「十八岁。」她撒了谎,「你几岁了?」

    高兴家道:「二十七。」

    柳姝道:「其实我知道你有几岁。」

    柳姝的客套是明知故问,高兴家习惯柳姝的客套,问:「这么年轻,怎么未再念书?」

    柳姝又撒谎:「我在这个方面,未有天分……」

    她本是有天分,但是学上的实在断续,出来打工,曾学过的亦忘记。

    车带上,一根一根火腿肠在流,刹那间车间似乎下水道,女工们似乎窃窃私议的鼠。

    高兴家觑着案台,忽地道:「普通人会后悔,后悔未去念书,后悔未有文凭,只能苦力。」

    「我却未曾后悔。」

    「为甚么?」柳姝问。

    在她心中,亦未存有后悔可言,也许是她的不敏感,往往血流到头时,她才会迟钝地反应到自己在流血。

    高兴家道:「学校不适合我,在学校里面,我未有一天是不想出来的,我做不对题,一天天地在里面混日子……知识改变命运,但我实在学不进去。」

    「也许这亦是一种命运,穷人的孩子不想念书,家人便也认命,假若我有个富裕家庭,他们也许会送我进辅导班,我也许会有学历,此时是个老板亦说不定。」

    但是你未有一个富裕家庭。

    柳姝未将话说出口。

    只有富裕的地方大学生才如流水,小地方只有不去念书,于是出来打工的十七岁。

    下水道内,高兴家亦是鼠,生得肥硕且巨,她挪动着身躯,去呼喝其余的鼠,柳姝暂且住在下水道,依旧是狐的外貌,心性却拥有了老鼠。

    她忘记了一件事,她本便是老鼠的命。

    她曾经亦是老鼠,只是跟着狮子们一处活。

    ——

    十八岁,如此疏松的眉。

    十八岁,修长干净的脖颈。

    十八岁,尚未变好声的嗓音。

    十八岁……十四岁,缺了四年。

    高兴家翻柳姝的行李时,看见她的身份证,身份证上写着她是柳姝,零七年出生的十四岁。

    十四岁。

    心中疑惑终于有解,柳姝不是在晚熟,而是她根本未到年纪。

    高兴家并非故意去翻,是柳姝叫她帮忙拿牙刷,却未曾想见到这幕。

    「高姐。」远处,柳姝远远地叫,「我牙好痛,麻烦请快一些……」

    无法再拖,高姐拿住新牙刷走过去,站在洗手间门前,将牙刷递给柳姝,看着柳姝刷牙。

    镜中,柳姝接过牙刷,便对着镜一直在刷。

    镜内亦有高兴家,站于一旁,正在想些甚么。

    柳姝的眼睛湿湿地在看镜子,她见到高兴家的情绪似乎不好。

    是为甚么?行李袋里有身份证!……身份证里是她的出生年月日,而她并未有满十八岁。

    柳姝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她的谎言被拆穿了。

    高兴家看似并未打算讲甚么,而柳姝于一旁焦灼。

    高兴家会中意比她小很多岁的么?柳姝不确定,但是她急需要她的中意,否则她找不到自我二字的笔画,她急需要被爱来获得自我。

    气氛似乎云淡风轻。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将口中的泡沫吐下以后,柳姝道,「高姐。」

    她的唇畔有白沫,鼻梁上沾有水滴,像是位青葱少年,清澈着眼睛,眼神在专情。

    高兴家应了一声。

    柳姝辨不清她的喜怒,只好是服软:「兴家。」

    她小声地道,未发育健全的声带在夜间有些哑,咬的字像是有气在裹,最近气温不好,给她的声音留下了小鼻音。

    高兴家问:「为甚么骗我?」

    柳姝轻松了肩,肩便垮下去:「兴家。」

    她又一次地讲兴家,将手臂抬起来,轻轻地撂在高兴家的肩上。

    高兴家不清楚柳姝要做什么,但是柳姝今夜是那么主动,主动地打破生疏的称呼,主动地接近她,又是那么情深地叫她。

    于是她的声音亦哑了。

    「我在。」

    柳姝道:「我们今天睡一起罢?」

    待至真正地睡在一起,才清楚床有多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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